沈涵什么也没问,她只是脱下外套,轻轻披在两人肩上,蹲下身,把小雨搂进怀里。
“没事了,小雨,我们来接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一样扎进现实,
“放心,你现在安全了。”
小雨忽然哭了不是啜泣,而是像被压抑了十年的洪水冲垮堤岸。
她死死抓住沈涵的手臂,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嘴里反复念着一句话,
“他不是哥……他在井底笑着看我……他说我会恨他……”
沈涵没有打断她,她只是拍着她的背,一遍遍重复,“我知道,我都听见了。”
她当然知道,早在陈泽烧掉笔记前,她就在他电脑加密文件夹里读到了“镜渊”、“命轨”、“交叠点”这些词。
她甚至偷偷保留了一份副本,藏在旧相机的记忆卡里,
那是他们婚礼时用的相机,快门声还带着红豆汤的香气。
但她没说破,因为她明白,有些真相不能由爱人亲口说出,否则,它就会变成刀。
三天后,雨停了……
他们在鸭川河畔的老屋团聚。
阳光透过纸门洒进来,照得木地板泛出暖光。
小雨睡着了,蜷在棉被里,手腕上的蝴蝶胎记若隐若现。
陈泽坐在廊下抽烟,手一直在抖。
门轻轻推开,沈涵端来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
然后她坐下,看着他,目光平静如深潭。
“你知道吗?”她忽然开口,
“龙子承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城南废弃的‘水镜望月’。”
陈泽猛地抬头。
“我去了,那里有一面残碑,上面刻着新的符文,不是汉字,也不是英文,
就像是……某种星图与脉络的结合体。”
她顿了顿,
“而且……那里的镜子,全都碎了,但碎片排列成一个圆环,正对着北方。”
陈泽沉默许久,终于低声道,
“他没走远,他在等我。”
“那就去见他,总不能一直逃避吧?”
沈涵握住他的手,力道坚定,
“别一个人扛着,你不是救世主,你只是个会疼、会怕、会哭的男人。
而他……他也值得一次真正的告别。”
陈泽盯着沈涵,眼眶红了……
“可如果再去,我就可能再也回不来……”
“那就带上我一起谈。”
沈涵直视着他,嘴角微扬,
“我不是要参与战斗,我只是要看着你们两个。
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另一个家人’。
以你们俩的关系,就应该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就像普通朋友那样。”
她站起身,走向屋里,又停下。
“还有……告诉龙子承,”她的声音轻了下来,
“谢谢他替我们守了这么久的夜, 但现在,该轮到我们点亮灯了。”
月光如银,洒在破碎的镜阵中央。风不起,叶不动。
他掏出一枚铜片,是从家中浴室刮下的锈迹,形状恰好与龙子承留下的粉末吻合。
他将它置于阵心,低声唤道,
“我不是来求力量的,我是来问一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
地面开始震颤,碎镜缓缓移动,拼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片刻后,一声叹息自虚空传来,熟悉又遥远,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吗?”
“陈泽,别忘了影京就如同人生,人生是未知数,影京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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