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平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书页的字里行间,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眼神闪烁,耳朵微微竖起,显然是在非常认真的聆听着张乐阳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
等到张乐阳将了解到的情况全部汇报完毕,何清平这才慢悠悠的将手中的《资治通鉴》合了起来,发出轻微的“啪”声。
张乐阳见状,立刻如同弹簧般从椅子上微微翘起屁股,敏捷的伸出双手,恭敬的从何清平手中接过那本厚重的书。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平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柔,生怕发出一点噪音。
“陈立东……他又催你了?”
何清平摘下老花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梁,语气平淡的问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张乐阳连忙摇摇头,脸上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回答道:“没有,前几天倒是催得挺急,话里话外都暗示让我给您带话,劝您早点……搬出去。”
“可奇怪的是,就这两天,他反而没再找过我了。”
“我昨天回单位签到的时候在走廊里碰见他,他也就是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别的什么也没提。”
何清平脸上露出一丝早已料到的、淡淡的嘲讽笑容说道:“他那是忙着去巴结新来的苏木,暂时顾不上我这边了。”
“你看着吧,等过两天,他在新主子那里表完忠心,安稳下来,肯定还会再来催你。”
“只要我一天不把市委家属院那套房子让出来,他就会像苍蝇一样,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嗡,催个不停。”
正在削苹果的老伴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劝解道:“老头子,要我说……咱们搬出去不就得了?”
“又不是没别的地方住,儿子在省城给咱们买的那套房子又大又敞亮,何必非要死皮赖脸的住在那里,惹人闲话呢?”
何清平立刻皱起眉头,不满的瞪了老伴一眼,语气带着训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我是在乎那一套房子吗?”
“啊?”
“我争的是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