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仅仅是开始。
紧随而至的,是自九幽之下涌出的阴火。这不是凡火,无形无质,却瞬间点燃了虚空,让空气都发出被灼穿的哀鸣。
它无视一切外在防御,直接自墨尘的脚底涌泉穴烧起,直透泥丸宫,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筋骨精血都熬炼成灰。
几乎同时,自三十三天外垂落赑风吹至。此风不吹肉身,只蚀神魂。呜咽的风声如同亿万怨魂的诅咒,直接灌入识海,要将其中的神魂灵性吹散,化为最本源的粒子,重归天地。
天雷锻体,阴火焚身,赑风蚀神!
三种源自天地本源的最酷烈劫难,竟在同一时刻降临,欲将这逆天而行的存在,从肉身到灵魂,彻底抹除!
轰砰!!!
所有生灵在这一刻纷纷开始逃窜。
诸天骄亦早已远离“战场”。
那灭世之威,哪怕是远远望去,心魂都在颤栗。
墨尘下方,所有的建筑在无声无息中化为齑粉,不是崩塌,而是直接湮灭。
大地在沉降,天空在崩塌,以那山巅为中心,方圆千里仿佛要重归地水火风未分的混沌时代。
而在那毁灭的风暴中心,那道身影依旧挺立。
只见他右手缓缓抬起,虚空一握。
呼……
黄沙风暴骤停,天地之间,千劫古战场内,所有的土元素之力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金光,附于他周身。
天雷炸响,阴火缭绕,赑风狂啸。
他每一次呼吸,都引动得整个异象领域随之膨胀收缩,仿佛他的胸膛,便是这片混沌世界的核心。
异象之剧烈,已非劫难,更像是——天地在为一个不容于世的存在的诞生,奏响的、充满杀机的宏大序曲!
“天道……所不容。”
不知是谁轻声低喃了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皆投向墨尘,瞳眸中,呈现出一幕墨尘与整个天道对抗的景象。
“这般恐怖的天道雷劫……他怕是……十死无生!”
但话音刚落,便见墨尘轻轻抬手。
面对那如天倾般压下的紫色神雷,他并未抬头,只是平静地摊开了手掌。
掌心中,既无符文亮起,亦无灵元奔涌,只有一点极致的“静”。
那寂静深邃无比,仿佛吞噬了所有光与声,连周围狂暴的天地灵气都被瞬间抚平。
下一刻,一道“痕”自那寂静中点出。
它并非炽亮,反而呈现出一种混沌的灰蒙,细若游丝,毫不起眼。
没有震耳欲聋的咆哮,没有毁天灭地的气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逆流而上,迎向了那山脉般粗壮的煌煌天雷。
然而,当这丝灰蒙的痕迹与毁灭性的紫色雷光接触的刹那——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天骄瞳孔几欲炸裂而出。
那足以荡平山脉、蒸发大湖的狂暴天雷,竟如同遇到了克星,或者说,遇到了它本源的“君主”。
灰色痕迹所过之处,炽盛的雷光不是被击溃,而是如同冰雪遇阳般,无声无息地消融、归寂。
不是碰撞,不是对抗,是……抹除。
就仿佛那灰色痕迹代表着更高层级的雷霆权柄,而这声势浩大的天雷,不过是它面前一道虚张声势的幻影。
灰色痕迹看似缓慢,实则超越时空概念的速度向上蔓延。它所过之处,紫色天雷节节崩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彻底化为虚无,还原为最本源的天地灵气。
那毁天灭地的天雷,在这缕看似微弱的灰蒙痕迹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最终,灰色痕迹径直没入那厚重的劫云之中。
刹那间,万籁俱寂。
翻滚的劫云,闪烁的电蛇,狂暴的风压……所有的一切都凝固了。
紧接着,那笼罩了方圆千里的漆黑劫云,从中开始,被那抹灰色无声地浸染,然后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去的尘埃,悄然消散。
天空,重现朗朗乾坤,仿佛之前的灭世之景,不过是一场幻梦。
他缓缓收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唯有天地间尚未完全平复的、带着惊悸的灵气波动,证明着方才那逆转常理的一幕,真实不虚。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