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是自称……太虚。
……
同样,领域之外,一直紧张关注着内部情况的众人,虽然听不清具体的对话,但通过陈默与那老者对峙的景象,以及诸葛阵拼尽全力感应到的那一丝浩瀚如渊的古老气息,心神微震。
而国师姜玄和柳玄风则是同时身躯剧震,脸上露出了极度惊骇之色!
“太……太虚神王?!竟然……竟然真的存在!”姜玄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仿佛听到了某种只存在于最古老禁忌典籍中的名字。
柳玄风也是脸色发白,急促地对围拢过来的秦雨柔、孙悟空等人解释道:“太虚神王!八大太古神王中最为神秘、最为古老,也被誉为……无冕之王的存在!古籍中仅有零星记载,甚至很多人都认为他只是虚构的传说!”
“传闻他早已超脱了寻常神王的范畴,执掌‘太虚’之力,对法则的运用已臻化境,在其领域之内,言出法随,心念一动,便可改天换地,近乎……一界之主!乃是真正触摸到了‘道’之尽头,站在彼岸门槛上的存在!”
“一念花开花落,万物生灭,只在其一念之间!”
众人闻言,无不骇然失色。
一界之主?
言出法随?
触摸道之尽头?
这些描述,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强大”的认知范畴!
难怪连灵明石猴那等凶悍存在,似乎都未曾逾越此地!
……
领域之内,陈默压下心中的震动,看着眼前这位仿佛与大道融为一体的太虚神王,拱手道:“原来是太虚前辈。晚辈等人只为探寻古棺之谜,寻回归之路,无意与前辈为敌,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太虚神王的目光依旧古井无波,淡淡道:“此路,不通。此地,乃吾之道场。外物纷扰,有碍清净。汝,退去吧。”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仿佛他说“不通”,那么前方就真的没有了道路。
陈默眉头微蹙,感受到对方那看似平静,实则坚固无比,毫无转圜余地的意志,知道言语恐怕难以说动。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炁源之力再次鼓荡,头顶昊天镜仙光愈发璀璨,沉声道:“前辈,晚辈确有不得不前行的理由。若前辈执意阻拦,说不得……唯有得罪了!”
话音落下,陈默率先出手!
他知道,面对这等存在,任何试探都是徒劳,唯有展现出足够撼动其领域的力量,才有可能争取到一线机会!
他并指如剑,引动昊天镜光与自身炁源之力融合,化作一道仿佛能开辟混沌、定鼎乾坤的无上剑意,并非斩向太虚神王本身,而是斩向这方“太虚领域”的法则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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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蕴含了他对法则的理解,对“道”的认知,是其目前状态下,法则层面交锋的巅峰一击!
然而,面对这足以轻易斩灭寻常神王的一剑,太虚神王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他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心念微动。
刹那间,陈默斩出的那道无上剑意,在进入太虚神王周身一定范围后,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自行瓦解、消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并非被抵挡,也并非被击溃,而是仿佛被这片领域本身的“规则”所否定,从“存在”变成了“不存在”!
“在此方太虚,吾意即天意。”
太虚神王平淡的声音响起,“汝之法,虽奇,然未超脱此界藩篱,伤不得吾。”
陈默瞳孔微缩,心中凛然。
对方的境界,果然高得可怕!
这并非力量上的绝对碾压,而是对规则的理解和掌控,已然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
但他并未气馁,炁源之力特性就在于其“源”,可演化万法,亦可包容万法!
他不再试图攻击,而是将昊天镜光与炁源之力收束,牢牢护住自身。
同时将神念彻底融入这片“太虚领域”,去感受,去理解,去解析那构成这片领域的、独特的“太虚”法则。
太虚神王见陈默不再攻击,反而开始感悟他的领域,那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汝……在悟吾之道?有趣,有趣!”
陈默没有说话,闭目凝神,全力推演,随后口中缓缓道:“太虚者,非空非无,乃道之初始,象之根源。前辈以此法构建领域,近乎自成一界,意在超脱,追寻那至高无上的道之极限。然……”
他猛地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地看向太虚神王:“然前辈之道,清静无为,摒弃万物,以求自身超脱。却可知,道之极致,或许并非‘无’,而是‘有’?”
这番话,并非简单的反驳,而是直指双方的根本理念。
太虚神王追求的是绝对的清静,个体的超脱,自创太虚,摒弃外物。
而陈默身为仙庭之主,秉持的是庇护苍生,秩序共存,承载与引领。
这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太虚神王听着陈默的话,那万年不变的脸上,首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他并未否认,只是淡淡反问:“哦?汝既能感知吾道之真意,看来也不是凡俗之辈。吾观你周身气韵,确实与‘无’之境格格不入,确实……是‘有’的执念与羁绊之韵。”
“那你且说说,吾这‘无’,与你的‘有’各有什么区别……”
他很好奇,万载的空悟,始终未能寻得大道,他很想看看这个刚进来就悟出一点他大道的小子,能有什么高见。
陈默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理念的交锋,也是能否通过此地的关键。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前辈追求‘太虚’,视万物为羁绊,以求自身超脱……”
“那么,敢问前辈,若道之极致真是绝对的‘空无’,那这煌煌宇宙,森罗万象,日月星辰,草木众生,其存在本身,岂非成了道的‘瑕疵’与‘冗余’?”
太虚神王微微蹙眉,似乎从未有人从这个角度质问过他。
他沉默片刻,方道:“万象皆幻,缘起性空。众生执迷于有,故堕轮回。吾斩断尘缘,归于太虚,正是要拂去这幻象尘埃,得见真实。”
“真实?”
陈默目光湛然,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道:“若摒弃了这森罗万象,所谓的‘真实’,岂非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万物,本就是‘道’的显化,是‘道’的一部分!”
他周身炁源之力不由自主地澎湃起来,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隐隐与昊天镜光交融,演化出种种异象……
有星辰诞生湮灭,有草木抽芽凋零,有文明兴衰更迭……虽只是须臾间的幻影,却充满了磅礴的生机与无尽的可能性。
“前辈之道,求的是‘减’,减至无可再减,便是太虚。”
陈默指向周身演化的异象,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太虚领域的核心:“而晚辈之道,在于‘承’!”
“承天地之重,载众生之愿!庇护该庇护之人,践行该践行之义!”
“这世间万物,无论强弱,其存在皆有意义,其挣扎皆是道痕!”
“我所求,非一人之超脱,而是愿以此身,为舟为筏,为盾为城,在这无尽道途之中,为同行者,争一线生机,辟一方净土!”
“此心此念,或许在前辈看来,是沉重的‘执’,是无穷的‘累’。但于我而言,这亦是‘道’!”
“是承载之道,是秩序之道,是……晚辈陈默,心甘情愿选择的道路!”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太虚神王的心神之中。
他存活了不知多少万年,见过无数求道者,有的追求力量,有的追求长生,有的追求逍遥。
但像陈默这般,将“庇护”与“承载”如此清晰地作为自身大道根基,并展现出如此坚定决绝意志的,几乎是闻所未闻!
小主,
尤其陈默身上那股奇异的本源之力,在他阐述自身大道时,竟与这片绝对的“太虚”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对抗与……互补。
仿佛那极致的“有”与极致的“无”,并非绝对的对立,而在某种更高的层面上,存在着相互印证的可能?
太虚神王那万古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明显的动容之色。
他不再将陈默仅仅视为一个闯入者,而是如同审视着一件蕴含了天地至理的瑰宝。
“承载……庇护……”
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词,眼中那绝对的“空无”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仿佛冰封的湖面下,有潜流开始涌动:“以众生为念,以羁绊为锚……汝可知,此路之艰,远超独善其身?稍有不慎,便是道心破碎,万劫不复。”
“知其不可而为之,方显道心之坚。”
陈默毫不犹豫地回答,目光清澈而坚定,“更何况,大道三千,岂止‘空无’一途?前辈以太虚证道,晚辈便以‘存护’明心!道之尽头,或许并非唯一。焉知我这‘存护’之道,不能于万千荆棘中,踏出一条通途?”
太虚神王沉默了。
他周身的太虚领域,那原本绝对稳定、排斥一切的法则,此刻竟开始产生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变化。
一些原本被彻底“虚化”的角落,竟隐隐有极其微弱的、代表着“存在”的法则光点开始闪烁,虽然转瞬即逝,却真实地发生了。
这是他修炼太虚之道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眼前这个青年,不仅道心坚定,其悟性更是惊世骇俗!
竟能在与他的领域对抗中,隐隐触及了“有”与“无”相生相克的至高妙理,甚至反过来引动了他自身领域的微妙共鸣!
良久,太虚神王缓缓闭上双眼,发出一声悠长仿佛贯穿了万古的叹息。
“后生可畏……吾沉眠于此无数载,自以为窥得大道真谛,今日方知,仍是坐井观天。道……果然无穷。”
他再次睁开眼时,看向陈默的目光中,少了几分超然物外的淡漠,多了几分平等的审视,甚至……一丝极其微妙的欣赏。
“汝之道,与吾之道,看似相悖,实则……或许皆是通往终极的不同路径。今日论道,于吾亦有触动。这‘太虚’之境,或许……也并非绝对的终点。”
他话音落下,那笼罩四方的恐怖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前方灰白的空间如同温顺的幕布般向两侧分开,显露出那条通往核心的道路。
“汝等,过去吧。”
太虚神王的声音恢复了平淡,却不再冰冷:“前方之路,于吾已无意义。望汝能持此道心,行汝之路。他日若真能抵达彼岸……或许,你我还有再论道之时。”
这已是明确的认可与结下善缘。
陈默心中亦是对这位求道者生出了几分敬意,郑重抱拳:“多谢前辈成全!今日论道之谊,晚辈铭记于心。若有缘再会,必与前辈煮茶论道,再续今日之谈!”
太虚神王微微颔首,身影逐渐淡化,最终彻底融入那片太虚领域之中,消失不见。
唯有那分开的道路,证明着方才那场关乎大道的交锋并非虚幻。
陈默站在原地,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知道这位无冕之王,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手。
回味着方才的论道,心中对自身之“道”的理解,似乎也更加清晰坚定了一分。
而后,他不再犹豫,转身踏出太虚领域,回到了忧心忡忡的众人面前。
“夫君!”
“陛下!”
“师父!您没事吧?”
见陈默安然返回,众人顿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切问道。
陈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太虚神王已允我等通过。前方,便是青铜古棺所在了。大家小心,准备最后一段路程!”
众人闻言,又是欣喜,又是紧张。
终于……要抵达最终的目的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