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次,不是撞到了铁板,而是直接撞进了阎罗殿,面对的是执掌生死簿的阎王本人!
“昊……昊天!你胆大包天,竟敢与我神道门为敌,与渡苦尊者为敌!天上地下,再也没有你的活路!识相的赶紧放了我们,或许还能留个全尸,否则尊者震怒,必将你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一名弟子强撑着最后的勇气,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但颤抖得如同筛糠的身体和苍白的面色,早已出卖了他的内心。
陈默闻言,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浑不在意:“否则怎样?魂飞魄散?这话,若是你们那位渡苦尊者亲自站在我面前,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资格说。但你们……”
他目光淡漠地扫过二人,“不过是两条听命行事的走狗,还不配在我面前吠叫。”
“还是先交代一些东西吧!”
他不再与这些蝼蚁多费唇舌,眼神一凝,一股精纯强大,蕴含着昊天本源意志的神念,强行侵入了二妖二人的识海深处。
在绝对的力量层次差距下,他们所谓的意志防线、神魂禁制,简直如同纸糊的窗户,不堪一击。
狐妖、蛇妖、两名神道门精英弟子,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呆滞,失去了所有神采,如同被操控的提线木偶,开始毫无保留地交代起来……
从渡苦尊者如何亲自下令,到神道门巡游使如何从伏妖塔中操控它们。
再到此次行动的具体计划,以及渡苦尊者对“陈默”体内本源之力的贪婪觊觎的阴谋……所有他们所知道的机密,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陈默指尖光芒微闪,以水镜留影之术,将眼前这一幕……连同声音与影像,分毫不差地记录了下来。
光影流转,最终凝聚成几枚蕴含着确凿证据的留影玉简。
做完这一切,陈默看着地上瘫软如泥、眼神空洞的四个“俘虏”,摇了摇头,再次取出了醉乾坤葫芦。
神道门弟子跟二妖看到这一幕,脸色猛地一变,连连求饶。
“不!昊天大人饶命啊!我们知错了!愿奉您为主,供您驱策!”
“尊者不会放过你的!神道门不会放过你的!”
“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下一刻。
求饶声、威胁声、哭泣声戛然而止。
四道身影直接被醉乾坤葫芦毫不留情地摄入其中,小院彻底清净了。
陈默收起葫芦,目光仿佛穿透了院墙与重重的空间阻隔,望向了城中那巍峨耸立的度厄大殿方向。
“有了这些活口与留影,算是初步掌握了渡苦罪行的实证。”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院中清晰可闻,“单打独斗,虽不惧他,但要扳倒其经营多年的势力,掀翻这扭曲的神道秩序,还需借力。接下来,该是联合那些苦渡苦久矣、敢怒不敢言的游神了。”
他走到院中那棵已焕发出些许生机、嫩芽微吐的老槐树下,盘膝坐下。
心神沉静如水,引动了冥冥之中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纯粹的信仰联系……
那是来自遥远草庙村,那些淳朴村民在得他庇护,为他塑立起神像后,自然而然产生的一丝信仰通道。
他的神念,如同沿着蛛丝滑行的精灵,沿着这丝微弱却坚韧的通道,跨越了千山万水,悄然降临至草庙村村口那尊饱经风霜的石狮子雕像内部。
“石狮,听得到吗?”
陈默的声音,直接在石狮游神那沉睡的灵识最深处响起,如同惊雷炸响。
正蜷缩在雕像核心,借助微薄信仰之力滋养灵体的石狮游神,猛地一个激灵,灵体瞬间凝聚成形。
他知道是谁在喊他,当即又惊又喜,忙不迭地回应:“听得到!听得到!是……是上仙!是昊天大人!您……您终于联系小神了!您有何吩咐?小神万死不辞!”
它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没想到这位神秘强大的上仙,会主动联系它这个微不足道的底层游神。
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好了,联系你能联系到的,所有受过那渡苦尊者及神道门游神盘剥的游神,告诉他们,不想再被抽取信仰之力,不想再朝不保夕,想要真正掌握自身神位的,或许……眼前有一次机会,且……是最后的机会!”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石狮游神的心头:“是愿意彻底挣脱枷锁,搏一个自在未来,做一个真正庇佑一方,受民众爱戴的自在游神,还是继续忍气吞声,在神道门的淫威下苟延残喘,直至某一天被彻底榨干价值,魂飞魄散……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愿意来的,三日内,设法进入天阳城,到城西大道尾巷,挂着‘陈宅’木牌的小院找我。”
“过时不候。”
说完,陈默便干脆利落地切断了这次跨越遥远距离的神念联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
与此同时。
草庙村村口,那尊石狮子雕像在无人察觉的层面,微微震颤着。
石狮游神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昊天大人……要对渡苦尊者动手了!
这是真的假的?
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它没有丝毫犹豫,巨大的惊喜和一股压抑了不知多少年的愤懑与渴望,瞬间涌上心头。
它知道,这可能是它们这些底层游神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翻身机会!
错过了,或许就永世沉沦!
“必须去!一定要去!还要告诉老槐,告诉河底的那位……这是我们等待了太久的机会!”
石狮游神激动不已,连忙通过隐秘感应方式,将这道的消息,小心翼翼地传递了出去。
……
而远在天阳城小院中的陈默,缓缓睁开双眼,眼眸深邃如瀚海。
接下来,就看有多少早已不堪忍受的游神,敢冒着被彻底吞噬的风险,搏那一线生机了。
……
与此同时。
石狮游神也没有丝毫耽搁,灵体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白色流光,直接离开了草庙村。
而不久之后,他抵达隔壁村落,灵体直接融入村落外的一棵古老的老槐树体内。
在感受到石狮游神的闯入,一个苍老、疲惫,带着浓浓暮气的声音缓缓响起:“石狮老弟……何事如此匆忙?莫不是……渡苦尊者的巡游使者又来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和逆来顺受。
“老槐!不是巡游使!”
石狮的意念急促地打断他,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是昊天大人!是那位真正的上仙!他联系我了!”
“昊天?”
老槐树的灵识波动了一下,似乎在漫长的记忆里搜寻这个名字,带着疑惑,“哪个昊天?我等游神之中,何时出了这等人物?竟敢称‘天’?”
“不是游神!是真正的仙神!从天外来的!”石狮连忙解释。
将陈默如何降临,如何轻描淡写斩杀妖蟒,又如何点破它本体,赐下承诺的经过,飞快地叙述了一遍。
尤其强调了陈默那深不可测,远超它们理解范畴的实力。
“那妖蟒何等凶悍,你我皆知!但在昊天大人面前,简直如同土鸡瓦狗,一指便灭了!”
“还有,昨日我按捺不住,偷偷感应天阳城方向,隐约察觉到黑风山那边传来极其短暂却恐怖的能量波动,随后那黑熊的气息就彻底消失了!”
“我怀疑……很可能也是昊天大人出手了!”
老槐树沉默了片刻,苍老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忌惮和一丝不以为然:“那又如何?石狮老弟,你我修行不易,苟延残喘至今,靠的是什么?是低头,是忍耐!”
“那渡苦尊者坐镇天阳城数百载,香火鼎盛,麾下不少神道门巡游使为他所用,本身更是掌域境巅峰的强者!在这片地界,他就是天!”
“那位昊天大人或许真有本事,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啊!我们若是贸然投靠,一旦事败,那就是形神俱灭,连这缕残灵都保不住!我等……赌不起啊。”
石狮的灵光因激动而闪烁不定:“老槐!你还在怕什么?!难道我们现在的日子,就不是形神俱灭的边缘吗?”
“每月上交香火珠,如同抽髓吸魂,我等修为多少年不得寸进?反而日渐衰弱!看看隔壁山头的黄石兄,上月就因为香火珠纯度稍差,被那巡游使者当场打碎灵体,百年修行化为乌有!你想步他的后尘吗?!”
它顿了顿,继续说道:“昊天大人亲口对我说,这是最后的机会!是挣脱枷锁,搏一个自在未来,真正庇佑一方,受民众爱戴的机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顶着个游神的名头,实则是渡苦老贼和他背后神道门圈养的牲口,随时等待宰杀!”
“自在未来?受民众爱戴?”
老槐树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的自嘲,道:“石狮老弟,你我都曾是死物,机缘巧合得了这点灵性,能苟活至今已是侥幸,还敢奢望什么自在?什么爱戴?能维持现状,不被彻底抹杀,我就心满意足了……”
“维持现状?哈哈!”
石狮几乎是在厉啸,“老槐!你忘了你的本体是如何受损的吗?!百年前那场山洪,你为了庇护山下村落,强行调动地脉灵力阻挡,导致灵根受损,本源至今未愈!可结果呢?”
“渡苦老贼派来的巡游使说什么?说你擅自调动地脉,扰乱天地秩序,不仅没有半句抚慰,反而以此为由,加倍征收你的香火珠!让你伤上加伤!这笔账,你难道忘了?!”
“你就甘心永远被这等无耻之徒骑在头上,永无翻身之日?!”
这番话如同尖锐的锥子,狠狠刺入了老槐树内心最深处那不愿触碰的伤疤。
它那与大地相连的灵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沉寂的意念中翻涌起了压抑了百年的屈辱、愤怒与不甘。
古老的树干在现实中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呜咽,又像是在咆哮。
“……不甘心……老夫……如何能甘心!”
老槐树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恨意,“百年苟活,如履薄冰,每每想起当日那巡游使鄙夷的嘴脸,想起渡苦老贼坐享其成、道貌岸然的模样,老夫便恨不能……恨不能……”
“那就不要再忍了!”
石狮趁热打铁,意念坚决,“老槐,相信我,也相信昊天大人!我石狮虽胆小,但看人的眼光不差!那位大人身上的气息,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浩瀚与威严,那是真正的上位者,绝非渡苦老贼那种靠盘剥的伪神可比!”
“这是昊天大人给我们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错过了,你我或许真就如那黄石一般,不知哪一天就悄无声息地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