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但刺中的,不是普利耶夫斯基。
在最后关头,另一名亲卫舍身挡在了前面,锋利的榫钉深深扎进了他的胸膛。亲卫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没入身体的木钉。
普利耶夫斯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逃去,嘶声尖叫:“杀了他!快杀了他!”
莱夫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猛地拔出榫钉,带出一股血箭,还想再追。但已经晚了,第一名亲卫的刀再次砍来,重重劈在他的肩膀上。同时,坡下的监工和附近的士兵也反应了过来,怒吼着冲上高地。
莱夫浑身是血,肩上挨了重重一刀,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唯一的机会。他看着普利耶夫斯基连滚爬下高地另一侧、逃向主营方向的狼狈背影,用尽最后力气,将沾满叛徒护卫鲜血的榫钉,狠狠朝着他的方向掷去。
榫钉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普利耶夫斯基脚后的泥地里,徒劳地立着,他倒在冰冷的泥泞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视野逐渐模糊。
就在莱夫意识模糊,准备迎接死亡黑暗的拥抱时,异变陡生,一名原本倚靠在奴隶队伍附近、浑身裹满肮脏绷带、看似重伤垂危的“伤兵”,突然爆发出骇人的力量。
他猛地扯掉身上浸透脓血的布条,露出底下虽然布满可怕烧伤疤痕、却依旧如岩石般坚实的躯体。是那个在第聂伯河上,船舱被希腊火点燃时,为了掩护同伴跳帮而身陷火海,所有人都以为他已葬身鱼腹的狂战士。
他的半张脸和胸膛仍留着焦黑扭曲的可怕伤痕,一只眼睛浑浊不清,但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里,燃烧着比希腊火更加炽烈的仇恨火焰,他像一头从地狱归来的恶鬼,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
手中握着的不是正规武器,而是一柄从战场上捡来的、断了半截的萨马尔弯刀,以及一柄还沾着泥浆的短柄手斧,那本是奴隶用来劈柴的工具。
“普利耶夫斯基——!”狂战士的吼声嘶哑破碎,却带着震人心魄的疯狂。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莱夫的刺杀吸引,谁也没料到这个一直沉默躺在泥泞里、被所有人忽视的“将死之人”会突然暴起。哈拉尔的目标明确至极,他根本不理睬身旁那些惊愕的萨马尔士兵,像一颗人肉炮弹,直冲刚刚从莱夫的袭击中惊魂未定、正被士兵搀扶起来的普利耶夫斯基。
普利耶夫斯基刚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庆幸死里逃生,就看到一张如同噩梦般的、被火焰吞噬过的脸孔裹挟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认出了这名狂战士,瞳孔因极致恐惧而放大:“不……是你?!拦住他!快拦住他!”
狂战士根本不躲不闪,断掉的弯刀格开一名亲卫仓促刺来的长矛,代价是矛尖在他肋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但他恍若未觉。
他的眼中只有普利耶夫斯基,另一只手中的手斧带着他全部的恨意和力量,如同劈柴般,狠狠地、结结实实地劈在了普利耶夫斯基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