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晚餐后,瓦西里提着一罐蜜酒来到乌尔夫等人暂住的长屋。
“乌尔夫兄弟,来,尝尝这个,基辅那边来的好酒,比我们的酸麦酒够味多了。”他热情地给众人倒上,火光映照下,他粗犷的脸上带着看似坦荡的笑容。
几碗酒下肚,气氛热络起来。瓦西里开始讲述他年轻时随商队南下的经历,如何与佩切涅格人周旋,如何在黑海上遭遇风暴。
“……那浪头比山还高,船都快散架了,全靠老舵手经验丰富,才捡回条命。”他拍着大腿,声音洪亮,目光却若有深意地看向乌尔夫,“说起来,你们诺斯人才是真正的海上狼群,第聂伯河这点风浪,对你们来说怕是跟玩儿一样吧?”
乌尔夫抿了口酒,淡淡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敬畏之心不可无。”
他并未多谈自己的航海经历,但瓦西里的话勾起了卢瑟的谈兴,老战士开始吹嘘起横渡北海的冒险。瓦西里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赞叹,眼神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钦佩。
趁着酒意,瓦西里也讲述了自己的“忠诚”:“我跟着伊戈尔首领快十年了,从一个小小的护卫干起。首领对我有知遇之恩,这次护送小姐去帝都,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我了,我瓦西里就是拼了命,也要保小姐平安!”
他语气诚恳,举起酒碗,“乌尔夫兄弟,有你们这些高手相助,我这心里就更有底了!来,为了顺利抵达君士坦丁堡,干杯!”
乌尔夫举碗回应,但在仰头喝酒的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瓦西里的热情似乎过于完美,话语间总带着一种刻意的迎合。
而且,他刚才提到“跟着伊戈尔首领快十年”,但在前两天闲聊时,乌尔夫隐约记得聚落里一个老人说起过,瓦西里是大约五六年前才从南边某个公国投奔过来的。
是老人记错了,还是瓦西里在刻意模糊自己的过去?
这点细微的矛盾像一根小刺,扎在了乌尔夫心里。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与瓦西里饮酒谈笑,甚至故意多喝了几碗,说话也开始有些“含糊”,显得醉意朦胧。卢瑟等人更是早已喝得东倒西歪。
“不行了……瓦西里兄弟,你这酒……够劲……”乌尔夫扶着桌子站起身,脚步虚浮,“我得去……去河边吹吹风,醒醒酒……”
瓦西里赶忙起身搀扶,关切地说:“我陪你一起去?”
“不……不用,”乌尔夫摆摆手,露出一个“醉醺醺”的笑容,“这点路……没问题。”他踉跄着走出长屋,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