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李念安仍似有疑惧,便抛出最有力的诱饵,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无比的蛊惑:
“你莫非不介意,你父亲如今将满心宠爱、万千目光都倾注于那李毓身上?
只要你经此‘提灵’,脱胎换骨,变得聪慧明达,你父亲往后的器重与瞩目,必定只属于你一人!
这偌大侯府的百年基业,将来也唯有你,名正言顺,承继一切!”
李念安怯怯地抬眸,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认真,道:
“可是母亲…孩儿…孩儿如今不想继承侯府了…
这位置,让与弟弟李毓,可好?”
此念并非他一时兴起。
早在京中侯府时,见老侯爷终日为朝务琐事、家族前程劳心费神,时常眉头紧锁,他便觉得那承继之责重逾千斤,自己只愿纵情玩乐,实非那块材料。
只是彼时尚未知有弟弟存在,且母亲日日耳提面命,告诫他侯府一切将来尽归于他,故才将这怯懦退缩的念头深埋心底。
及至来到长亭县,见到聪慧伶俐的弟弟李毓,又听母亲不断诉说李毓欲夺继承之位、父亲亦偏爱幼子,他方才生出强烈的危机与占有欲,认定那位置本就是自己的,绝不可让人夺去。
然而,经历母亲近日疯魔之状,更亲眼目睹陆婉婉因这继承人之争而惨死——甚至间接因自己而死——他惊惧交加,恍然觉着,那带血的权位,或许不如拱手让出。
往后只求与母亲安稳度日,再不争抢什么了。
这念头在他孩童简单的脑海中迅速成形,且藏不住话,脱口而出。
见母亲闻言骤然僵住,面色瞬息万变,李念安犹疑着还想继续分说:
“母亲,我觉着……”
话音未落,柳清雅却猛地一把推开他,仿佛触碰了什么污秽之物,随即扬手狠狠掴下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中格外刺耳。
柳清雅胸口剧烈起伏,眸中怒火与难以置信交织,声音尖利如刃,叱道:
“李念安!你可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