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晚没有回避,点了点头站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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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三刻,长安司情局领事东顺被架在木板上押赴刑场,菜市口看热闹的人很多,但其中却没有长安大道上的商户,因为这群街头意见领袖此刻都在权谋自己的事情。
通樊楼旁边的短巷内,常年挂着不请勿入牌匾的院子也大开了府门,一顶接着一顶锦绸轿子抬进院内,项伯就坐在静水旁宽大的亭子内,身后站着河渡陈老大,面前依次摆开三十张厚重蒲团,来的早的人已经前排落座。蒲团边上有一张小几,小几上放着一壶一盏,壶是十年老竹雕刻成圆形鸭舌嘴的模样,盏是高原焦土烧制成竹壶的颜色,质地细腻轻巧,盏壁薄如卷竹芯叶,拿在手里似乎就是托举着两枚竹叶。
不过今天的商贾老爷们都没有心思研究茶道,作为长安商会的一员,按照惯例他们要来同商会会长项伯议事;作为长安的商户,按照规矩他们要听一听夏侯家代理人的意见。
“项伯,上边到底想怎么折腾我们啊,如今这政策几天一变,心里都没底了……”一位耄耋者欲语还休,目光浑浊的看着项伯。
“是啊,前边受到的损失还没解决,现在又多了摊夫税,还有闭门税,我们自己的生意闭门不开还要收税,这就是来逼我们拆迁的,拆迁了还得再加钱抢铺子,这是明着折腾我们呢!”一个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骨子中的血性似乎也随着这一口气消耗出体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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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静下心来喝一喝茶,等一等没到的商户,万事自古自有因果,万事自古皆有循迹,这两天市面上乱,越是乱大家越要沉下心,要是人散了心乱了,祸也就该到了。”项伯慢慢的开口,劝诫了众人。
院子内开始飘浮苦丁茶的味道,众人揭开既是壶帽又是轻杯的小盏,那圆壶内泡的就是馥郁的苦丁茶。这苦丁茶是春天的时候项伯亲自在太乙山(终南)上采摘的,那时候众人脚下的这座院子已经撤了牌匾,他不打算回许昌,也不打算回并州,而是打算终老在太乙山颠,每天能够看一看长安……
但事不随人愿,如今隆冬时序,他又拄着手杖回到这座院子煮茶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