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朝堂上要么是淮南王那般急功近利的浮躁,要么是文臣集团明哲保身的推诿,何曾见过这般年纪便有勇有谋、敢孤身涉险的后生?
“放手去做吧……” 他望着窗外被风雪撕裂的夜幕,喃喃自语,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老夫这把老骨头,还能为你挡一挡这邵明城的风雪!”
寒风卷着雪沫拍在窗纸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应和这无声的承诺!
果然,不到卯时,天色还浸在墨色里,邵明城的北城门便传来一阵震地的马蹄声。
七百燕藩铁骑并七百只狼獒,在副统领赵武的带领下,如一道裹挟着腥风的黑色洪流骤然出现在城门外。
铁骑的铁甲在残月下泛着冷光,狼獒的黑毛上凝着冰碴,蹄声与犬吠交织成网,竟盖过了呼啸的北风。
那些狼獒皆是北境驯养的猛犬,肩高近尺,獠牙外露,此刻正竖着耳朵紧盯城门,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咆哮,铁链在冻土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与马蹄踏碎冻雪的整齐响动叠在一处,硬生生在城门外织出一张令人窒息的威压之网。
骑士们单手持弓弩,手按刀柄,与座下战马、脚边獒犬形成铁三角阵势,头盔下的眼神与犬眼的凶光交相辉映!
那股从尸山血海里熬出来的戾气,让城楼上的守军握着弓箭的手都在发颤 —— 寻常军队列阵是慑于军威,而这燕藩铁骑带着狼獒的阵仗,却像一群随时会扑上来撕咬的猛兽,连飘落的雪花都似被这股凶煞之气劈开,在阵前乱了章法。
小主,
七百人的队伍,竟摆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阵脚如铁铸般稳固,雪花落在他们的肩甲上,连融化的速度都似被这股杀气冻慢了几分。
队伍最前列,三名骑士高举着丈余长的横幅,猩红的字迹在风雪中格外刺目 ——“张承宗纵子辱我燕藩,铁骑在此,必讨公道!”
那红色像是用北境战士的血调就,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守城校尉王奎在城楼上看得魂飞魄散,他不过是个五品武官,哪里见过这般阵仗?燕藩铁骑的威名只在传闻里听过,今日亲见,才知那股悍不畏死的气势绝非虚言。
他慌忙拽过身边的传令兵:“快!快调兵!把西城门的弟兄都调过来!拦住他们!绝不能让这群丘八进城!” 声音抖得像筛糠,握着城墙垛口的手,指节都泛了白。
城门下,赵武勒住马缰,声如洪钟:“王校尉!我燕藩儿郎守土卫疆,何曾受过这等折辱?”
“张承宗之子三番五次寻衅,当众辱骂我家小王爷,更将我北境英烈视作草芥!今日若不给出一个公道说法,这城门,我们便踏平了进去!”
赵武的声音裹着风雪炸响在城门下,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石子,砸得城楼上的守军心头发颤。
他特意加重了 “小王爷” 三字,座下战马似懂其意,猛地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刺破寒夜,脚边的狼獒顿时跟着狂吠,铁链拖地的哗啦声与犬吠、马蹄声搅在一处,硬生生将守城军士的底气啃噬掉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