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士兵的手臂,从肩膀到指尖,仿佛被无数把看不见的、极度锋利的刀刃在同一瞬间划过,皮肤、肌肉、血管、骨骼……瞬间呈现出一种极其规整的、如同被精心切割准备下锅的肉块般的网状裂痕!
紧接着,在周围少数还没来得及完全躲开、胆大偷看的行人惊恐万状的注视下,那两条完整的手臂,就在众目睽睽之中,如同积木般瓦解,化作无数块大小均匀、切口平滑得可怕的血肉碎块,“噼里啪啦”地掉落在肮脏的地面上,鲜血如同爆裂的水囊,瞬间喷射而出,染红了一大片青石板!
短暂的死寂之后——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呃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撕心裂肺、如同被扔进滚油锅里的杀猪般的惨嚎,猛地从两名士兵口中爆发出来,他们因剧痛而面容扭曲,眼珠暴突,看着自己瞬间消失、只剩下喷血断口的手臂,发出了人生中最绝望的哀嚎。
剧烈的疼痛让他们瞬间瘫倒在地,像两条离水的鱼般疯狂扭动、抽搐,鲜血迅速在他们身下汇聚成一小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元歌依旧搂着西施,捂着她的眼睛,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掉了两只烦人的苍蝇。
他看都没看地上惨叫打滚的士兵,脸上那抹阴险的嬉笑丝毫未变,只是低头对怀中的西施轻声说:
“好了,碍眼的垃圾清理掉了。我们该回家了,我的小西施。”
周围的死寂与士兵的惨嚎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对比,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衬得元歌那轻松的语气和笑容,格外的令人毛骨悚然。
眼前的景象让围观的百姓们魂飞魄散。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几个妇人死死捂住孩子的眼睛,自己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卖糖人的老翁手里的木勺掉在地上,黏稠的糖浆洒了一地,他却浑然不觉。
那两个倒霉的士兵在血泊中翻滚哀嚎,声音凄厉得能把人的耳膜刺穿。
“我的手啊——疼死了——!”
“救命、救命啊——我要死了——”
他们像两条被剁了尾巴的泥鳅,在自个儿的血水里扑腾,断臂处的鲜血还在汩汩往外冒,把青石板路染得一片狼藉。
元歌的眉头不耐烦地皱了起来,那表情活像听见了指甲刮擦黑板的声音。
“吵死了,”
他撇撇嘴,语气里满是嫌弃。
“本来挺好的天,出来逛个街都能撞见两只又大又臭的老鼠,真是晦气到家了。”
他搂着西施的手臂紧了紧,另一只空着的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毒蛇悄然游走。
下一秒,那两名士兵杀猪般的惨叫戛然而止——就像有人猛地关掉了音响。
他们的眼睛惊恐地凸出,嘴巴还维持着惨叫的形状,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见他们的脖颈上同时出现了一道极细的红线,随即,两颗头颅便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歪斜,然后“咚”、“咚”两声,先后滚落在地,脸上还凝固着极度痛苦与难以置信的表情。
无头的尸身抽搐了两下,终于彻底瘫软在血泊中,不再动弹。
世界终于清静了。
元歌满意地挑了挑眉,快活地吹起了一首不成调的小曲,那轻松惬意的模样,与周围血腥的场面、惊恐的人群形成了荒诞至极的对比。
他搂着西施,脚步轻快地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啦,烦人的臭老鼠总算闭嘴了。”
他低头对怀里的人儿说,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嬉笑。
“咱们走,小西施。我都等不及要尝尝你特意给我买的酒了,肯定特别香。”
自始至终,他的左手都稳稳地蒙在西施的眼睛上,宽大的袖袍将她的小脸遮得严严实实。
西施被他带着走,眼前一片黑暗,只能依赖地抓着他的衣角。
她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似乎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陌生的铁锈味,但更清晰的是元歌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酒气和淡淡冷香的味道,这让她感到安心。
她耳边还回荡着刚才那两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心里满是疑惑。
“主人,”
她忍不住小声问,声音透过他手掌的缝隙闷闷地传出来。
“刚才那两个人……他们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叫得那么惨?我好像听到他们一直在喊‘我的手’……他们的手……是受伤了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天真无邪的担忧,完全想象不到那“受伤”是何等惨烈的景象。
元歌低头看了看她纤长白皙、此刻正紧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用他那标志性的、满不在乎的腔调信口胡诌:
“哦,你说那个啊?”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看他们那双手长得太丑,粗笨得跟猪蹄似的,实在有碍观瞻。就好心帮他们‘修了修’。”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味自己的“杰作”,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莫名的“自豪”。
“你还真别说,经过我这么一修理,那双手啊,立马就变得……嗯,‘别致’起来了!他们那是太激动了,太惊喜了,被我这出神入化的‘修手’技术给震撼到了,所以才忍不住放声大叫的。这一高兴,不就爽快地放我们走了?”
他侧过头,靠近西施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带着蛊惑般的笑意。
“怎么样?小西施,改天主人我也亲自替你‘修一修’这双小手,保证技术比刚才还好,让你也体验一下什么叫‘惊喜’得忍不住叫出声来,嘿嘿。”
西施被他这通鬼话说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觉得“修手”能修到让人惨叫似乎有点奇怪,但出于对元歌毫无保留的信任(或者说,是对他经常性胡扯的习以为常),她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或许……主人的手艺真的那么神奇?
她的小脸微微泛红,不知是因为他靠近的气息,还是因为这番话里隐含的、她似懂非懂的亲昵,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软。
“真的吗?那……那我倒还有点期待呢。”
这话要是让地上那两位听见,怕是能气得再死一回。
走了几步,西施又小声请求道。
“另外……主人,你可以别蒙着我的眼睛了吗?我什么都看不见,走路都不方便呀。”
元歌却低笑着摇了摇头,蒙着她眼睛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别急嘛,我的小西施。主人我啊,还特意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就在前头。要是现在让你看见了,那就不算惊喜了。听话,跟着我走,保证不会让你摔着。”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温柔的笃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信赖。
西施闻言,果然不再挣扎,乖乖地点了点头,任由他引领着,在黑暗中一步步向前。
她对他口中的“惊喜”生出了几分纯然的期待,完全将刚才那场发生在自己身边、血腥无比的短暂杀戮抛在了脑后。
对她而言,有主人在身边,黑暗也是安心的。
而他们身后,只留下一条死寂的街道,两具逐渐冰冷的无头尸体,一滩不断扩大、吸引着苍蝇的暗红血泊,以及一群尚未从极度惊恐中回过神来、面无人色的平民百姓。
元歌那不成调的口哨声渐行渐远,与这人间惨剧形成了最尖锐、最讽刺的对比。
元歌带着西施,七拐八绕,很快便将那条弥漫着血腥味的街道甩在了身后,仿佛那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