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色宫墙上沾染白雪,行至其中好似墨色融入画作,薛夷渊抬眸去看空中,头顶金乌依旧是东升西落,半点没有西升冬落的打算。
那裴涿邂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风?
薛夷渊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何时有了这般好心?”
“在下一向体恤下属。”
裴涿邂意味深长道:“此行危险,总要叫你临行时心中安定才是,更何况妘娘视你为友,若是友人突然离世,她定是要伤怀,你若是去,也算是提前见了最后一面。”
他将友人二字咬的很重。
即便是准允他去见妘娘,也要强调一番他应以何种身份去见。
薛夷渊略略颔首,周身那些戒备与敌意在此刻才终是稍稍收敛了两分,露出的是少有的静默沉思。
裴涿邂能愿意退上一步,那便说明他此行当真是危险重重,而说的这般明白,亦是用妘娘来明示,自然也说明他无路可选,这件事不能拒绝。
顿了半晌,再开口时他声音里多了几分在他身上少见的稳重:“能去见她之时,你叫人来给我递个信。”
能见一见妘娘也是好的,依他所探听来的消息,妘娘此刻已在岭垣兄身边,也不知她过的如何。
应当是极为开怀的罢,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多好的事。
连带着,他心中也记挂着家中亲人。
若真是性命难保,他也需得回去同父亲嫡母好好道别,为此事而死,不能在父亲与嫡母身边尽孝,这一世也终究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