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帅...”

内侍总管刚要开口，却被柳云天甲胄上反射的烛火刺得眯起了眼睛。

径自越过满地的龟甲碎片，径直来到帝乙的榻前，单膝稳稳跪地，声音低沉而恭敬：“大王，臣闻仲受王命见驾。”

“近...... 近前来。” 帝乙那形如枯爪的手，从幕帘中探出，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招了招。

内侍轻轻掀开幕帘，柳云天这才看清帝乙此刻的惨状。

只见他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尸斑几乎染遍了全身，双唇间还不断地向外溢出黑血，模样可怖至极。

“孤... 孤恐时日无多，殷商... 殷商就交予你与受德了……” 话刚说完，帝乙一口黑血猛地喷出，溅落在帷帐之上，宛如一幅诡异的血画。

“大王......” 闻仲急忙在腰间抽出帛布，想要擦拭帝乙嘴角的黑血，却不料帝乙那枯瘦的手如铁钳一般，直接抓了过来。

“孤的龟甲... 裂了...” 帝乙喉间发出如陶瓮滚动般的沉闷声响，漆黑的血块随着他的话语，喷溅在闻仲甲胄的玄鸟纹上。

他那枯瘦的指节，此刻竟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力道，将柳云天的玄铁护腕捏得咯咯作响：“八百诸侯已备好西伯卦盘... 咳咳... 他们要在受德身上... 算尽大商命数...”

柳云天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这后半段话上：“大王可是已经决定将王位传与太子辛了？”

恰在此时，一阵寒风如鬼魅般从雕窗灌入，“呼” 的一声，吹熄了半数的青铜树灯。

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阴影中，柳云天甲胄上的玄鸟纹竟泛起诡异的血色微光，映照得满地龟甲的裂纹，好似活物一般扭动起来。

“受德...... 有人王之资。”

帝乙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咳得仿佛要将心肺都吐出来。

直到柳云天将法力缓缓注入他的体内，缓解了他的痛苦后，他才虚弱地继续说道：“文治武功皆是上等，颇有你闻帅之风……”

未来的大王竟有臣子的风范，这话若放在平常，可谓是大不敬的言论。

毕竟常理该是臣子有大王的风范，哪能这般颠倒乾坤？

然而，整个人族，也就只有帝乙敢这般直言。

“臣...... 不敢当。” 柳云天连忙谦逊回应。

“不，你当的起！” 帝乙的手将柳云天的玄铁护腕抓得更紧了，“你闻仲与旁人不同，孤心里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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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族早已不复当年之盛，娲母不眷我族，历代人王隐世不出，如今的人族，已然步了妖庭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