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元宵节那天,洛野并没回那个所谓的家。
他和几个室友一起去了食堂,一人打了一个荤菜,然后把菜都放在一起吃的,也很热闹。
大家都来自天南海北,不光说话南腔北调,年龄方面更是跨度很大,有十七八岁的,也有三十出头的,有学生,有知青,有工人,有农民,有单身的,也有已婚已育的。
洛野长得帅气,人显年轻,听他自我介绍说有三个孩子,很多人一开始都不相信。
“真的,等我下回拍个照片,拿给大伙看看。我三个闺女长得都随她们妈妈,可好看了。”
洛野一脸自豪。
“洛同学,你妻子也是知青吗?她参加高考了吗?”
有同学没忍住,好奇地问道。
“没有,我妻子是我所在大队的社员,她也是高中毕业,但为了照顾家庭,没有参加高考。”
洛野摇摇头。
“洛同学,你真有福气!我也是农村来的,我们大队有人把知青的准考证给撕了,就怕知青考上大学就跑了!”
另一个同学赞了一声,引来其他人纷纷附和。
于是,在大家心目中,洛野的妻子就是一个淳朴勤劳的农村妇女,她深明大义,一心支持丈夫求学。
甚至有人已经勾勒出了一个脸色蜡黄,瘦骨嶙峋,满手老茧,一脸坚韧的中年妇女形象。
“?”
远在红星大队的姜芙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
春耕在即,就算她有心想去城里探探路,顺便纠正一下洛野那些同学的奇思妙想,也只能先放弃。
对于整个大队来说,一年中最重要的不仅是秋收,更是春耕。
毕竟,你不耕种,上哪儿收获去?
大队部前面的空地上,李卫国拿着个旧了吧唧的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农业兴,百业兴,大伙都得把心倾!春耕不肯忙,秋后脸饿黄……”
社员们站在下边听着。
大部分人的精神面貌看着都比较昂扬向上,只等着一声令下,就开始努力劳作。
但哪个大队都少不了几个偷奸耍滑的落后分子,他们往犄角旮旯里一站,嘀嘀咕咕说酸话。
“李卫国就会嘎巴嘴。”
“就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哎,我咋听钱串子说,他们那边想偷偷分地……”
“我也听说了,嘿,那要是归我自己管,我就好好干活,我也不磨洋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