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书院的学生,有许多都是他的崇拜者……曾经是如此。
带走她的人,他也曾有过几面之缘。
人品不差,未必会牵罪到她身上。何况,宋矜的性情也好,没有人会劈头盖脸怪罪她。
人群很吵。
但他的耳鸣声更甚,和辱骂声混杂在一起,反倒有些不真实感。
身上的伤也太多了些,他甚至分不清哪里骨节断裂,又是哪里血肉模糊。连日的失血和淋雨过后,再一次浑身高热,只觉得焦渴和冷。
谢敛垂首,靠在围栏上。
脏污的泥水倒映出他如今的模样,于是他轻轻合眼,摩挲了一下藏在袖中的玉簪。
想过千百遍的动作,他没有急着行动。
宋矜或许还没走。
但何镂的话,令他不得不艰难地抬起头,眯眼看向人潮外——
没有宋矜,谢敛松了口气。
但他确实很渴、很冷。
谢敛的指腹再度摩挲过那节碧玉簪,玉簪染着他的体温,竟有些温暖。他顿时有些后悔,或许刚刚,他对宋矜的态度应当更温和些。
将死之人不必考虑后路。
但宋敬衍的女儿、章向文的未婚妻、画楼里人人称赞的才女,一边沾着他这样的污点,一边还被他态度中伤,定然难过。
谢敛如此想着,心口有些紧。
惯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溢出几分哀伤,蹙眉时眼底透着自厌。
人潮的吵闹声安静了些,他并未觉察到。
但何镂的刀抵住他的咽喉,迫使他不得不抬起脸,看向跪在人群当中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