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我说说那天我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吧。”
酒井胜子撩了一下额头前的刘海,低低的叹了口气,“不必隐藏,我知道你是有话想要和我说的,我也想知道那天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听说豪哥竟然是陈生林,而且他自首了,看到这个新闻时我便知道,这一定和你相关。”
顾为经抿了口水杯。
“是啊。”
“那夜我们分别以后,我给豪哥打了一个电话……”
年轻人的声音响起,又把两人的记忆拉回到了半个月以前仰光河畔彼此分开的时候。
咖啡馆的小桌边。
酒井胜子端详着身前男孩的脸庞、眉眼,瘦削的脸型,弯弯的眉毛,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睫毛下安静而深邃的眼神。
她如走进一汪安静而深邃的湖。
——
“——整个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我乘坐着昨天早晨第一班的飞机来到的新加坡,没能赶上艺术展的开幕式。”
顾为经靠坐在椅背上,它把杯中最后的一点饮料饮尽,未加糖的柠檬水清甜和酸涩混杂在一起在舌间回荡。
“蔻蔻去了法国,听说是继续学习跳舞。”
除了与侦探猫相关,蔻蔻要他将这当成“独属于她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的一节以外,顾为经把过去半个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没有任何一丝隐瞒的向酒井胜子倾诉而出。
期间包括蔻蔻在湖水里与他拥抱,也包括在西河会馆的早晨,蔻蔻亲吻自己的嘴唇,询问自己爱不爱她,而顾为经爱的回答。
甚至也包括了他手中那本要写满100个爱蔻蔻理由的笔记本。
所有的所有,顾为经都不加任何修饰的倾诉而出。
没有涂抹。
无需修饰。
这就是他真实的,也许是丑恶的本来面目,是他对彼此感情的背叛。
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在那个晚上和酒井胜子发了分手短信。他在第二天,就和另外一个女孩子拥抱在了一起,都是事实。
背叛就是背叛。
不忠就是不忠。
任何推诿和辩解都是对他自己行为的逃避。
酒井胜子当然有资格认为这是无法被容忍,无法被接受的事情。
酒井胜子当然同样有资格知道事情的真相。
桌子对面的女孩子性格超好,有一种明镜似的灵秀,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被顾为经当成那种“骗骗她是为她好”的人。
她明镜一样的天真烂漫,明镜一样的不惹尘埃,也是明镜一样清晰倒映出了对面男人的脸。
顾为经就是伤害了胜子小姐。
欺骗掩饰不了痛苦。
树懒先生说让伴侣认清你的本来面目,没准要比黏黏糊糊给对方虚假不切实际的想象更加勇敢。
欺骗只是让痛苦在沉郁的气氛里化脓,将新鲜的伤口转化为闷在褥子里逐渐生发而出的陈疮。
“我不会装作我对这一切发生的并不在意。”
酒井胜子指尖刮着瓷茶杯的侧壁。
不在乎的人才不在意。
她在意。
“不过我要说,蔻蔻一直都是一个很勇敢的人,比我更勇敢。”
酒井胜子用眼补充道……至少是比曾经的我。
女孩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和她佩服对方的勇气,二者并无任何矛盾。
胜子对着映在茶杯水面里的眸子。
“爱让人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顾为经默默的用指尖拾起一次性餐盒间的一粒花椰菜放到阿旺的嘴边。
埋头啃着鸡胸肉的狸花猫傲气的昂起下巴不搭理他。
年轻人固执的把花椰菜托在手掌,怼在阿旺的大饼脸之前。
阿旺犹豫了一下,嗷唔一口把它吃掉了。
在猫咪的视角里,这是一幅怎么样的场景?
蔬菜一般不在很多猫的食谱上。
搞不好在猫眼中,看待这东西,就像看待一团好嚼些的树皮,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