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晨雾还未散去,十分敬业的洪衙役就和同僚催促着劳役们起身赶路。
昨夜短暂的放松后,江雁的双手就被绑缚在身前,散落的头发因为沾上露水一绺绺挂在脸颊前。
病友们的状态好像都不是很好,才走没多久,就有许多踉跄着倒下。
江雁也没好到哪里去,此刻浑身发热,喉咙干涩肿痛,全凭一口气吊着没有倒下。
她用昏沉沉的脑袋分析自己可能是因为伤口发炎加上夜里受凉,若是再站不稳摔倒砸出一些伤……说不准就要延期到府城了。
江雁咬住舌尖的力道再度加大,她听到有人在向衙役们讨要食水。自昨日出发始,他们就再没东西入口过了。
同一时间,衙役们人均干瘪的包袱再度闪现于江雁的脑中。就算烧糊涂了她也能打包票,压根不会有他们这些劳役的份。
果然,那个爱甩鞭子讨人厌的暴躁衙役十分嘴臭的拒绝:“想屎吃呢?老子都吃不饱还能有你们的份?”
“那……那没吃的,我们不得饿死啊?”有位婶子弱弱的说道。
躺倒在地的老头跟着哼哼:“太没良心了,老人家的东西也拿的一点不剩。”
“老不死的你说谁是偷呢?”
眼见暴躁衙役拎着鞭子怒气冲冲走来,洪衙役赶忙拦下,随后对着众人说道:
“我们出这趟差吃食全是自己备的,你们的粮食县衙没给,我们自然也不会掏家底补上。”
此话一出,老头更是手脚大展在地上舒坦的躺出“大”字:
“我就知道哪会有傻子找一堆病秧子干活的,原来是县里的老爷们一点粮食都不想出了,又怕损阴德,干脆找你们在路上饿死我们哦。”
“老头子我不走了,反正早死晚死都要死,嗯……你,就是你,”老头看着洪衙役,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趁我没饿疯,利索点来一刀。”
不只是洪衙役,在场但凡有意识的人都被这一举动震惊到了,这是真的想死还是在撒泼?
衙役们心中都有杆秤,打几下可以,但人最好不要在他们手上没了。他们好不容易被县令想起召回,要是差事没办好,绝对吃挂落重新坐上冷板凳。
即便是暴躁衙役也破天荒的温声安慰道:“不会饿死的,也就是这一段时间忍一下,等到了河阳县,就有人管吃的。”
“真的吗?”一双双眼睛再次看向了洪衙役,他是领头的,他说的话能信。
洪衙役其实没有把握,但为了差事顺利完成,依旧肯定的点头:“我们的差事就是送你们到河阳县。”
大家停下来掰扯的时候,江雁一直强撑着观察衙役们的表情。
当她听到洪衙役和暴躁衙役的鼓劲,发现至少有一人真的这般想后,终于没忍住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什么表情,找抽哪!”暴躁衙役眼神特别好,一下子就抓到了来自江雁的“挑衅”。
江雁慢吞吞的收回表情,萎靡着道:“河阳县每隔三日才开一次城门,卯时开,辰正闭,昨日刚好开完。”
林中晨雾还未散去,十分敬业的洪衙役就和同僚催促着劳役们起身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