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他就特别憎恨老金。

后来,厂里的副厂长田冠进被调任到了一厂。

田冠进跑到二厂来挖墙脚,他想都没想的就跟着跑了过去。

在之后,他更加死死盯着老金搞。

这会,外边炙热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

夹带着后边厂里工人同志种植的菜园泥土芬芳。

州城的雨,说来就来。

好在这边的雨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

只是这股子暴雨过后的湿热,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

老金坐在床头,听着黄梅金的不停讽刺,数落,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压抑着。

猛然之间,看了看这自己住了二十来年的宿舍。

一股子突如其来的疲惫感顿生。

二十来岁的时候,响应国家号召,风风火火的到了这里。

那时候二厂才刚刚建厂。

厂里所有的同志都是五湖四海而来。

大家并没有任何的介意,凝聚在一起,那就是最友好的无产阶级同志。

一起在厂里栽树,搞卫生,刷白灰口号等等。

热火朝天,激情四射。

那是属于老金这一代人的激荡芳华。

可时代滚滚向前,谁也没有想到,二厂竟然没落到了这个程度。

再看看自己。

为了所谓的响应和国家号召。

二十年来下来,我还剩下了什么?

没有存下来一分钱,现在马上要面临下岗回原籍。

回去后我已经四十多岁能干嘛?

最重要的是,自己以前的那个对象。

听说他们两口子搞投机倒把赚了很多钱。

都已经在中海老家盖了两层小楼房。

我只会成为他们所有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老金从未有过如此不甘命运的怒火,在心中腾腾燃烧。

他们这一代人其实是最可怜的。

因为整天都在喊口号,讲牺牲,也确实做到了牺牲自己。

很少有人为自己考虑过。

可直到他们到了不惑之年,孑然一身之时才发现,原来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可这时候他们年纪已经很大了,总归会有很多力不从心的事情。

老金忽然都懒得和这个黄梅金去争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