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廖木吉盯着黄县令的眼神,十分渗人,就像是在盯着猎物的豺狼虎豹。
跟在黄县令身后的苏管事,见此,冷漠地抬头瞥了对方一眼,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双方的眼神交锋,只在这刹那之间。
猎户廖木吉垂下眼眸,他清楚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他忍住了内心的杀意,露出了谄媚的笑容,“黄县令您说笑了,草民只是运气好,去卖兽皮的时候,听了两个穿着锦衣的仆从,在念叨要找手艺好的敛尸人,草民便壮着胆子上前自荐了,许是他们也投奔无门,才让草民有机会。”
黄县令微笑,“你孙女很特别,她的眼睛和眉毛,在京畿道,正好本官知道有一个家族的女性,会有这种特殊的外表……”
他的话,简直是直接踩在了猎户廖木吉的雷点上。
猎户廖木吉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躁,咬牙切齿,“家族?黄县令说笑了,草民就是一介猎户,自幼家贫,连媳妇都娶不起,哪有钱去和什么家族结亲。”
黄县令依旧盯着对方,面上的表情,连眉头都没有变动,耐性十足,“你时间不多了,你要么坦白从宽,要么再过半个时辰,本官的下属回来复命,到时候,一切真相都会大白于天下。”
猎户廖木吉听到这话,心跳瞬间加速,快到要跳出嗓子眼了,他不清楚对方查到了什么地步,但是,这一刻,他真的怕了。
这个黄县令简直就像是一个魔鬼。
这是一个秘密。
知情的人,都死了。
本该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如果他的孙女,不是孙女,而是孙子,那么这个秘密,就不会这么快暴露。
他瞬间痛恨起他的孙女,在他儿子死后,这个孙女就是他唯一的血脉了。
这种爱恨交织,让他几乎要分裂成两个人。
原本他将孙女藏在山里,要不是她多事,救了那个假装受伤的月七娘,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要是他当初上吊自杀成功了,那他现在,也不必再来直面秘密被揭露的恐惧。
但是, 要是问他,后不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那他是不会承认,更不会后悔的。
他在黄县令审视的目光下,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越坐身体越矮,腰都挺不直了。
“黄县令,这是天意弄人,我只是好心,救了一个掉在陷阱里的孤女,她说要报答我,给我生儿子,这种诱惑,没有男人会拒绝。原本一切都很美好,直到我们拜堂成亲那天,林家人出现在婚宴上,她认出了林家人,她想要回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草民想拒绝的,但是,她怀孕了,她告诉草民,只要草民放她出门,她会妥善处理好一切,不会连累到我们全家,我们会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穿金戴银只是寻常,鲍鱼美味是日常,高床软枕,仆婢环侍,这种生活,光是想想,草民就不可自拔了。草民鬼迷心窍同意了,只不过,草民要她生下孩子之后,再放她走。她骗了草民,她走了之后,想用那点她连头饰衣服的价值都不到的钱财,想要买断和草民的关系,但是,林家人都死了,她那点钱,怎么买断呢?”
他只能杀了他,换取林望月的信任了。
一切都是她的错,不是吗?
正是因为他的新婚妻子也惨死,所以,林望月才没有怀疑他。
他本来已经做得天衣无缝,就连她的尸体,都随着那场大火,烧成灰烬了。
黄县令,“……”
猎户廖木吉盯着黄县令的眼神,十分渗人,就像是在盯着猎物的豺狼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