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脱脱孛罗府上,朱予焕将徐望之送回家中,这才返回公主府。
她明日还打算见周盈盈一面,来回出入宫闱实在是麻烦,不如直接在公主府休憩。
“殿下这是……?”
朱予焕坐在书房内,一如既往在纸上描摹着边境的曲线,又根据黄金凤的信简要修改,边境的曲线总体已经和当初在朱棣殿内见过的那幅粗略的舆图大不相同。
虽然那幅图未必准确,但边境的回缩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对于边境重镇、乃至京师的压力都不算小。边境一旦回缩,再想要打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尤其是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么多年,想要找几个能够肩挑将领职责的人确实不大容易,加之早期跟随朱棣一起靖难的勋贵们大都已经去世,剩下的也不过是矮子堆里拔将军,将帅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而光是实战这一项就已经将大部分人筛除,总不能培养几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去打仗吧?
也无怪有的朝代会出现重文轻武或以文代武的情况。
“殿下不如歇歇?”
朱予焕回神,接过韩桂兰递来的茶抿了一口,道:“常德长公主的婚事定下了薛桓?”
“是,老娘娘说皇爷马上便要降旨命薛桓入国子监读书了。”
朱予焕望着桌案上的烛台,半开玩笑道:“也多亏了孙太后,否则桐桐还没那么容易‘逃过一劫’。”
孙太后得知朱友桐没有出嫁的意思,便顺水推舟向朱祁镇提议暂时不要让朱友桐出嫁,留在宫中多多孝顺太皇太后和慈惠皇太后。
虽然孙太后不知道朱瞻基的心思,但却本能地选择了和朱瞻基一样的举动,也就是在重视血缘的社会环境下,让胡善祥、朱予焕、朱友桐母女三人成为了孤家寡人。
如此一来反倒是遂了朱友桐的愿,只怕做梦都是咧嘴笑着的。
韩桂兰心中倒是也为朱友桐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她是怕朱友桐年纪太小,若是遇到个不成器的驸马,就算有母亲和姐姐撑腰,以后只怕是要抑郁。
她这段时间也打听到许多消息,选得勋贵后代做夫婿的常德长公主本人也并未众人以为的那样喜上眉梢,倒是孙太后甚是欣慰,让宫人们清点东西,俨然是已经打算将常德长公主风风光光地嫁出宫城。
朱予焕将今日收到的信递到韩桂兰面前,道:“你看看这个。”
韩桂兰接过信一看,不由露出惊诧的神情,问道:“这……真是瓦剌来的信?”
“黄娘子能够交给我,大概是核验过的,先前下旨在大同一带与瓦剌互市,有人暗中拜访送信也是情理之中。”朱予焕思索片刻,道:“瓦剌这封信无非是想着能够从互市中获取更多利益,我看黄娘子信中的意思,送信的瓦剌人还带了东西,只是她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便带着商队走了。”
瓦剌是外敌,贸然来往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即便黄金凤是商人,也不会冒这种风险,更不用说朱予焕本人了。
韩桂兰翻来覆去将信看了好几遍,还是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殿下还是不要冒险为妙。”
朱予焕只是一笑,道:“我自然是不会冒这个险的,瓦剌给我来信,光是一来一回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更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哪有先贿赂我的道理。”
韩桂兰闻言不由一愣,立刻明白过来,道:“殿下的意思是,他会先贿赂边境守将?”
离了脱脱孛罗府上,朱予焕将徐望之送回家中,这才返回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