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若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晌午。
暖暖的阳光照着润红的桌面,荡起着层层白纱又与白粥的热气缠绵不断。
房内很静,这也是一种身处真空中的静。
房内也很温馨,因为昨夜守在她身旁的人从未离去。
月华和丹阙歪身睡在长椅上,杜芸卿则是盘坐在软垫上竖剑养神,而柳霖霖蜷缩着身体就伏在榻边安睡。
柳霖霖始终未曾放开过沈安若,尽管她紧挨着沈安若,她的双手还是紧握着沈安若的手臂。
微微侧身的沈安若已在用小手丈量着尺寸,这尺寸也是柳霖霖双手的距离。
柳霖霖右手紧握着沈安若的左手,其左手又在一尺外紧抓着沈安若的手臂。
左右手臂交叉间,柳霖霖又枕在自己的右肩头,说不出的疲倦和静怡。
不知是谁为她披上了厚厚的披风,可这披风终是护不住腿脚,幸得房中还生着炉火,只是早已无了噼啪声。
房外已不再嘈杂,想来昨夜那群迫切看望的人早已离府。
有时,人就是这样,总是在某一刻匆匆地来,又在某一刻匆匆地去。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为何要来,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大有惟恐落后、誓要表明一种态度的意味,可这意味又绝不纯粹。
因为,沈安若已感孤独,更感寂寥。
——真正的陪伴是不会使人生出这种孤寂感的,若有了孤寂感那也不算是陪伴。
既不算陪伴,又算什么呢?——逢场作戏,虚情假意吗?
不,沈安若无法完全否定掉他们的善意,毕竟昨夜陛下都已亲临,谁又敢说那只是一场闹剧。
突然,房中婴儿啼鸣,众人纷纷起身,一瞬破死寂,刹那手忙脚乱。
丹阙抱起婴儿查看,月华、杜芸卿、柳霖霖围上紧眉不言。
片刻后,丹阙展笑,“小世子小解了,快...快拿来一块干净的布替换...”
月华最先跨步,准确来到放置干布的地方,并在第一时间送上。
杜芸卿和柳霖霖刚想迈步,便停滞身体,眼巴巴地望着月华。杜芸卿又在丹阙为小世子垫好干布后,懵懵发问,“这就...就可以了吗?”
丹阙畅笑,“不然呢?”
杜芸卿柳眉微皱道:“他不会饿吗?也该饿了吧?”
柳霖霖,当即说:“那我唤奶娘进来,王府的奶娘都是阿睿亲自找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