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在上!”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在寂静得只剩下风声与伤员呻吟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像是一根绷紧的弦突然断裂,“上一次恩人把我们带出了那该死的包围圈,我却连恩人是谁都没弄清楚,更别说登门报恩了!我知道我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错得有多可笑!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老天爷开恩,求您发发慈悲,让恩人再来救救我们吧!这一次,不管恩人要我做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答应!我一定把之前欠下的所有恩情一并报答,连本带利地还!求求老天爷,求求您让上一次解救我们的恩人再出现吧,带我们逃出这该死的绝境,带我们逃出生天!”
她的声音很大,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每说一句,喉咙就像被粗糙的砂纸狠狠磨过一样,又干又疼,连带着胸腔都传来一阵闷痛。
她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却又怕老天爷听不清她的祷告,只能强忍着不适,继续嘶吼。
周围残存的士兵们听到她的祷告,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 有的正用破损的布条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有的正俯身给重伤的同伴喂水,还有的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城门的方向。
他们纷纷抬起头,默默看着跪在地上的卡维塔,眼神里满是难以言喻的悲凉。
他们都知道,这或许只是徒劳。
敌军的包围圈像铁桶一样严密,连一只飞鸟都难以逃脱,就算真的有 “恩人”,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绝境中找到她们?可在这看不到希望的时刻,连这样带着哭腔的祷告,都成了他们唯一能抓住的慰藉。
一名年轻的士兵,脸上还沾着同伴的血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跟着一起祷告,却最终只是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 她的姐姐今天下午刚死在敌军的长矛下,临死前还在喊着 “要活着回家”。
卡维塔说完最后一遍,双腿一弯,重重跪在了满是血泥的地上。
“咚” 的一声闷响,额头狠狠磕在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暗红的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