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老小都指望这不到五十两的俸禄,还要供三个男娃读书,日子清贫可想而知。
李母徒有个官夫人的名儿,可实则连个下人都不肯买,不仅仅要处理大事小情,那几年李母还要跟妹妹一起做绣活,贴补家里,才不至于一大家子维持不下去。
好在后来穆朗跟李绘清先后都有了功名,不需要家里支持还能反过来贴补家里了,家里的情况这才好转起来。
结果没过两年安生日子,他的妹妹撒手人寰,却给他留下了侄子这个炸雷。
被侄子勒索这些年,李文烨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噩梦一场。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他就被侄子逼得贪墨银子了。
幸亏老天有眼,收了他那挨千刀的侄子。
在那之后,李绘清考中进士,李文烨又升了官,李文烨以为这下总算是熬出头来了,不单单一家子生活条件能得到改善,李文烨当时还存着仕途发达帮衬闺女的心思。
都是侧福晋,但是七品知县家出来的侧福晋跟四品知府家里出来的侧福晋那能一样吗?
他当然得撸起袖子加油干,努力让闺女这个侧福晋的底气更足一些。
只是这份雄心壮志在这一次天灾到来的时候却偃旗息鼓了。
说到这里,李文烨停了下来,他怔怔盯着面前的茶杯,半晌才又道:“若阿玛是个有能耐本事大的,自然拼了命也要挣个好前程,让你在贝勒府能站得更稳,但是……”
李文烨艰难地措辞:“但是阿玛如今总算明白,自己不是那块料,与其成日提心吊胆害怕连累到你,不如阿玛趁早辞官。”
李文烨看着维珍的眼睛,目光里带着真诚、无奈,也带着显而易见的亏欠。
他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