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我给亡魂发工钱,谁还信鬼?

三日后卯时,晨雾未散,第五棺所在的岩穴外已围了十数名峒寨长老。

他们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盯着竹棚下那排漆成朱红的木案——案上摆着三牲酒醴,纸扎的车马仆从在风里摇晃,最醒目的是阿奴用苗文誊写的《无祭谣》,墨迹未干便被露水洇开,倒像是谁在纸上落了泪。

杨再兴攥着腰间铁枪,甲叶在晨风中轻响:“陛下,您让阿奴抄这丧曲子,又摆这些虚礼……”他喉结滚动,到底没说出“糊弄鬼”三个字。

刘甸正往陶碗里添酒,酒液溅在案上,映出他眉峰间的冷意:“不是虚礼。”他将酒碗推到案角,“百年前有人把七具骸骨锁进铜棺,用怨气当锁链捆住三十六峒的人心。现在我要拆了这锁链——先让他们听见活人说话。”

话音未落,岩穴口传来脚步声。

戴宗掀帘而入,腋下夹着一卷画轴,额角还沾着草屑:“陛下,‘七子名录图’绘好了。”他展开画轴,羊皮纸上用朱砂标着四个红点——

“第一子溺于湘水,遗孀在沅陵卖茶”

“第二子坠崖,独女被猎户收养”

“第三子毒发,幼弟现为桂阳铁匠”

“第四子血书留谶,妻女葬于南岳祠后”。

最下端空白处,他用炭笔粗略勾了个问号:“其余三子线索还在查,但各峒寨看过这图的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洞外跪着的长老,“已有五寨派人去寻遗属了。”

刘甸指尖抚过“第四子”那行字,忽然转头看向角落。

秦溪老蛊师正蹲在一堆骨匣前,用银锥挑出骨缝里的锈渣,每挑净一具,便在匣上贴张黄纸——“非叛徒,乃囚者”。

老人的手在抖,黄纸被指甲戳出个洞:“我阿公说,他阿公当年被诬通敌,骸骨被扔进乱葬岗。”他突然抬头,浑浊的眼亮得惊人,“这些骨头,有一半是我阿公那辈的。”

洞外传来抽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