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神酒，可等你好久了。"

吴恨的斩神刀剧烈震颤。

他盯着那男人腰间挂着的玉牌——和镇魔司供奉的"守夜人"令牌，纹路分毫不差。

"他是......"

"守夜人分部的张执事。"梅林的声音像淬了冰，

"三年前说要去海外寻神药，原来跑这儿当二五仔了。"

林七夜的金纹突然暴涨，他刚要冲上去，却被吴恨拽住。

吴恨望着张执事身后若隐若现的神宫大门，眼底闪过算计："别急。”

“老梅说的赠礼在神宫后殿，等拿了东西，再收拾他。"

梅林抹了把脸上的血，点头："后殿有须佐之男当年留下的手记，能解红月污染的关键......"

他的话被一声惊呼打断。

吴恨转头，看见远处的山坳里，安卿鱼正扶着吴湘南跑来。

吴湘南的脸色白得像纸，可眼睛却亮得吓人："哥！”

“王面叔来了！”

“他说要听高天原的事！"

吴恨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把斩神刀插在地上，迎上去扶住吴湘南："不是让你在安全屋待着？”

“怎么跑出来了？"

"我没事。"吴湘南攥住他的袖口，

"王面叔说......说高天原的事可能和红月有关。"

梅林看了眼仍在冒烟的最高神骸骨，拍了拍吴恨肩膀："你们去聊，我去后殿探探路。”

“赠礼的事，等会儿细说。"

吴恨望着梅林消失在神宫飞檐后的背影，又看了眼吴湘南苍白的脸，最终点了点头。

他转向林七夜："你陪湘南，我去见王面。"

林七夜没说话，只是把吴湘南的手放进吴恨掌心。

王面坐在山坳里的老槐树下，身边摆着壶刚烧开的茶。

他见吴恨过来，指了指对面的石墩："坐。”

“湘南说，高天原的众神，是被须佐之男杀的？"

吴恨的动作顿了顿。

他想起吴湘南昏迷前攥着他衣角的手，

想起高天原废墟里横陈的神骸——那些曾经被人类供奉的神明，

此刻连尸身都被红月污染啃得只剩白骨。

"须佐之男说，众神背叛了契约。"

吴湘南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不知何时挣脱了林七夜的手，坐到王面身边，

"他提着十拳剑，从高天原最顶端的神宫开始砍，见神就杀。”

“我们小队当时在找神血，刚好撞进他的剑域......"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墩边缘，指甲缝里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血渍："他的剑太快了。”

“队里的老张想挡，被劈成了三截；”

“小夏想跑，被剑气钉在神柱上......最后只剩我和安姐，”

“躲在神厨的腌菜坛里，闻着酸臭味听了三天神哭。"

王面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

他盯着吴湘南发颤的肩膀，声音发哑："后来呢？"

"后来须佐之男走了。"吴湘南抬头，眼眶里没有泪，

"他走之前说，'红月要来了，神挡杀神，人挡杀人'。”

“我们爬出来的时候，高天原的神血全被抽干了，连神树的根都烂成了黑泥......"

山风卷着红雾掠过，吹得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吴恨望着吴湘南发直的眼睛，喉咙像塞了团烧红的炭——他终于明白，

为什么吴湘南醒过来后，总在半夜攥着他的衣角发抖。

王面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辛苦你了。"

吴湘南突然笑了："不辛苦。”

“至少......至少我们活着回来了。"

这句话像根针，扎破了所有伪装的平静。

林七夜走过来，把外套披在吴湘南肩上；

安卿鱼红着眼眶蹲下来，握住她的手；

就连百里胖胖都从背包里摸出块糖，塞进她手心。

吴恨望着这一幕，

忽然想起镇魔司门口的石碑——"守人间"三个大字，是用历代除魔使的血刻的。

他转头看向神宫方向，那里还飘着梅林短刀的银光。

"我去看看老梅。"他拍了拍林七夜的肩，

"湘南交给你。"

林七夜点头："小心。"

吴恨沿着梅林留下的银芒痕迹往神宫走，路过老槐树时，

听见王面在身后低声道："左青那边，已经查到高天原的档案被加密了。

她今晚要试着用最高权限开密室......"

吴恨脚步一顿。

他没回头，只是加快了往神宫走的速度——有些事，得趁现在弄清楚。

神宫后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

吴恨推开门，看见梅林正站在供桌前，手里捧着块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