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踩着冰渣子往南走。
后背,沾上鬼面人的毒血,生疼!
每走一步,都像有火钳子在烙肉。
三天前抢来的黑鬃马,早冻成冰坨子,这会儿正被饿红眼的雪狼,啃得嘎嘣响。
“真他娘晦气。”
他啐了口带冰碴的唾沫,把玄色披风又裹紧三分。
鬼面人临死前,下的腐骨咒开始发作,右手小指,疼得连时空之鞭都攥不稳。
转过冰崖时,忽然嗅到丝檀香味。
江晨眯起眼看,百丈外的雪坡上,竟杵着棵菩提树。
满树金叶,在暴风雪里纹丝不动。
树下站着个灰袍老道,正摆弄着个冒热气的红泥炉。
“冻掉卵子的天儿,喝口姜茶?”
老道头也不抬,拿铁钳拨弄炭火。
炉上煨着的铜壶,咕嘟嘟响,分明是江南茶馆里常见的式样。
江晨鞭梢一卷,三丈外的雪地,炸开深坑——什么也没有。
“别费劲了。”老道斟了盏茶推过来,“这是菩提镜界,你那点时空之力不够看。”
茶汤入喉,腐骨咒的疼痛竟轻了三分。
江晨盯着盏底转动的卍字纹,突然暴起掐诀:“大荒宫的幻术!”
“幻你个头!”老道一拂尘抽在他腕上,“序灵老儿没教过你认人?”
说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拳头大的疤——那分明是,二十年前诛魔之战中,替时空之树挡下九幽魔爪的伤痕。
江晨顿时蔫了。
眼前这位蓬头垢面的老道,竟是典籍里记载的“燃灯尊者”。
三十年前,就该坐化的传说人物。
“您老这是...”
“死不透呗。”燃灯摸出个油纸包,里头是五香蚕豆。
“当年把半颗菩提心,种在时空之树里,谁曾想成了不死不活的玩意儿。”
他说着掀开袍角,小腿已然木化成根须。
炉火忽然噼啪炸响,映得老道影子张牙舞爪。
江晨刚要开口,喉头突然发紧——那影子竟自己站了起来!
“又来了。”燃灯叹气,“大荒宫的影傀儡,专爱附在人心魔上。”
影子化作鬼面人模样,锯齿刀劈头砍来。
江晨挥鞭要挡,燃灯却按住他:“用这个!”塞过来的竟是炒蚕豆。
蚕豆出手瞬间暴涨,落地成八个金甲力士。
影傀儡左支右绌,燃灯突然咬破指尖,在江晨眉心画了道血符:“借你点因果!”
剧痛中,江晨看见走马灯似的画面:
七岁时偷吃供果被老和尚逮个正着,参拜后到时空之鞭,三天前,鬼面人死前诡异的笑...
“原来如此!”
他福至心灵,时空之鞭缠住自己手腕猛扯。
半空中突然裂开道缝,真正的鬼面人,竟被拽了出来!
“不可能!”
鬼面人面具崩裂,露出张爬满蛊虫的脸,“血祭遁术明明...”
“遁你娘!”
燃灯一蚕豆砸碎他天灵盖,“老衲的菩提界里,生死簿都归我管!”
蛊虫四散时,江晨发现,掌心的腐骨咒,变成了金色。
燃灯正盘腿啃冻硬的烧饼:“咒给你换成金蝉蛊了,每月十五疼一宿,死不了人。”
“前辈为何帮我?”
“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