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话也只能嘴上说说罢了。
撂下这句牢骚,顾斯年还是得转身往家走——那个等着他收拾残局的小出租屋。
推开门时,屋里已经没了旁人。
刚刚那个男人,说是男朋友吧,实在牵强,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床伴,天亮了自然该散。
这屋子统共不到三十平,被一道简陋的隔断隔出个一室一厅。
顾斯年上白班,李燕子上晚班,作息刚好错开,那间挤得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的卧室,倒也够用。
李燕子的工作说不出口,家里人总觉得丢人,尤其怕带坏正在上学的弟弟。
除了每月按时要她寄钱回家,平日里从不让她踏进门半步,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什么晦气。
原主在工地上班,活计时有时无,闲了还得打零工混口饭吃,自然也需要个落脚地。
就这么着,两人凑到了一起,在这片鱼龙混杂的城中村,租下了这个逼仄的小单间,互相也算有个照应。
他们虽然性别不同,但爱好相同,所以住在一起绝对安全。
顾斯年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老式挂钟,表盘的漆掉了好几块,指针晃晃悠悠指向七点半。
按李燕子的下班时间,估计也快回来了……
他简单归置了下屋里的狼藉,地板擦了两遍,沙发垫拍掉灰尘,这才走进厨房。
拉开橱柜门的瞬间,视线被里面的景象填满——整整齐齐码着的,全是速食。
红烧牛肉面、原味螺蛳粉、酸辣米线、番茄土豆粉,还有一排素净的自热小火锅,花花绿绿的包装挤得满满当当。
顾斯年拿起一包看了看,单价都在五块钱以内,是这片出租屋里最常见的“储备粮”。
挠了挠后脑勺,顾斯年在这一堆速食中纠结了半天,最后选择关闭了橱柜。
顾斯年在工地上讨生活,一日三餐大多对付着来。
工地上管饭,盒饭里的菜色常年不变,油星子浮在蔫黄的青菜上,能填饱肚子就不错。
回了出租屋,更是懒得折腾,随便拆包速食就能打发一顿。
李燕子比他更忙。
从天黑忙到天亮的活儿,耗得人精疲力尽,哪还有心思琢磨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