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们为什么要抬头呢?在土石里游走的怪物为什么要保留“眼睛”呢?我想做什么?这些问题全部没意义,这个碎片的一切都要完蛋了。小狗,还有那个,狮子,你们应该问的是你们自己,你们,是要做什么才来到这里的?”
我们可能是带着柱神的旨意,来和这边的司辰掰手腕。辛德哈特听到博德脑子里的吐槽,险些笑出声。
有时候三三两两的仰望星空会在无人的苍白原野漫步,鱼头对着灰蒙蒙的天空。这不是无智力种群该有的行为,似乎“观察天空”这个行为被写进了它们的血脉里。
就像是退潮,鱼头怪物们簇拥着他们的祭者,退回洞穴深处。
“别想着阻止战争了。至于我,你可以认为,我是为了让这个碎片至少有一些生物能活着。是的,我背叛了聚落,但没有背叛心之相位。”
“育六很想你。”
细细簌簌的小碎步停下。不远处,传来空梦低沉沙哑的声音。“知道了。”
“博德,要下雨了,好好想想你要干什么。你是要加入我们这些土着?还是作为旁观者?你是要干涉和你不想干的人们的命运吗?但是你又能为此付出什么?要下雨了......要下雨咯。”
几个较小的鱼头怪物调皮地互相追逐,往辛德哈特这个陌生人身上吐泡泡,然后在“家长们”不耐烦的肢节敲击中委屈地跟上大部队。它们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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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德愤怒地踹了一脚石子,结果那个石子是巨大岩石露出来的一小部分,反作用力让博德捂着脚蹲下来,眼泪汪汪。
“为什么一个个都不好好说话!下雨是什么意思?我来这儿三年干了什么坏事吗?一个个都瞒着我......为什么不能再想想办法呢?”
辛德哈特耸耸肩。他眼里只有博德。对于狮子而言,当务之急是和舍友们,或者和其它参赛者的大部队会合。这个博德日的梦境积分赛......他能感觉到,有些事情正在脱轨。
两人伴随着一阵黑火,燃起又熄灭,消失在原地。
黑暗的洞穴深处,一条树根挤开碎石,祭者特莱尔望着“空梦”的背影,叹了口气。
“多大的人了,还不好好吃饭?瘦成这样。”
“育六他还好吗?”
“很好,已经不怎么念叨你了。那只小猫心里怎么想,我可不知道。”
“......谢谢您,原谅我,我......”
“去做吧。或许先民看到现在的我们,也会当成怪物吧。心之准则下,生命没有所谓的高低贵贱。去做吧。”
树根退去了。
“空梦”被鱼头驮着,往更深处走去。他走到洞穴尽头,没有光源,对他而言却如同白昼。狼兽人费力地从粗糙的座椅上趴下来,一些比较小只的仰望星空担心地凑上前,“啵啵啵”地开合着鱼唇,用相对柔软的附肢帮助他往前去。
爬了几步,土黄色的狼挖开几片石板,露出一小块被某人裁剪下来的、有很多亮点的黑布。
“我拜请守墓人,披星望月之神,赐予永眠之神,降下休止之神。这块碎片的一切将要告一段落,在您地看顾下,或许我们能够保留下一线生机......”
没有回应,一如既往。
守墓人,那位身居司辰之位的伟大者,通过育八的头颅,赐予“空梦”这个名字,和这块瑰丽的布匹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应了。
曾经的猎一,如今的空梦,有时候会觉得这不过是育八或者自己死去前,弥留之际的幻听。
自己究竟是育八还是猎一呢?无所谓了。如今二者不分彼此。
空梦将践行守墓人的道路,和怪物们,一同踏上【夜】之准则允诺的道路。
如果战争陷入胶着,他们会收割所有人,免去不必要的浪费。如果一方大胜,他们会沉睡在地底,等待他们的时代。
属于永夜的、属于守墓人的、属于死者的时代,还没到来。但是世界即将走向终焉,所以,相信狼很快会做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