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伤员剧增,库房所需的纱布药石皆供应不上,更可怕的是有些伤员因无法及时救治而伤口感染得了伤寒,眼下若不控制,必然会演变成不可预估的疫情,爆发,便会波及全军五十万生命安全。”司农说得激动,整个身体都似乎在颤抖着。
“的确,赵军这几日攻势不减,我军伤残必然大幅增加,医师药石等需求就会与日俱增,你能够未雨绸缪,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难能可贵。”白起起身,走到他面前,正了正衣冠,“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收罗周边之药农游医,同时分你三百士卒由你调度,总之一句话,确保伤兵全部医治,控制疫情不得爆发!能做到吗?”
“下官试试!”
“孤要的不是你的试试,而是胜利,你知道吗?”
“下官竭尽全力,定不让武安君失望。”
“去吧,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
惊雷乍响,瓢雨粼至。造物主大概厌烦了这吵闹的杀戮声,恶臭的血腥味,冲洗着身上的肮脏,黑乎乎的瘀血在雨水糅合下,顺着河谷流进丹水水脉。士兵们站在大雨中,感受着大自然的浇筑,眼睛被打得睁不开,还在坚强的对峙着。追溯起来天色尚在阴暗之时,赵军便趁机偷袭昏昏欲睡的秦兵,本想秦军疲惫无防之时打通通往大粮山之粮道,解决缺粮无食之燃眉之急,奈何巡视小东仓河的哨兵发现,疯狂的呼喊“敌袭”示警,整个秦军壁垒如同石投静海惊起层层涟漪,士兵们操起长长的铁戟一致对外,驷马战车瞬间被武装成长满棱角的铁刺猬,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军有些举足无措,短暂的尴尬后,赵军面面相觑,副将搭弓捻箭将坏他好事的秦哨兵射杀,高呼“杀呀!”便一马当先冲了上去,秦军虽是仓促应战,却是居高临下以逸待劳,赵军本就无法突破驷马战车的防御,更何况是有防备的精锐秦军,长长的铁戟相互碰撞着,纠缠着。
于此同时,王翦的丹水壁垒同样受到赵军猛烈的攻击,可以说是一群疯子在拼命,赵军简直是在送死,直挺挺的扎在秦军的戟头上甚至还在往里拱,秦兵何曾见如此疯狂的赵军,一时之间有些慌乱,不约而同的竟向后倒退。这正是赵国栋所预期的,昨日的短兵相接让他见识到秦军防御的厉害,想要打破僵局,只有让秦军胆寒才会有希望,于是他连夜挑选了百名敢死队员率先发起冲锋,目的便是控制住秦军的长戟,而能够吸引他们的只有迎面而来的胸膛,四五杆铁戟扎向送到嘴边的战功,却不曾想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场,被扎的遍体鳞伤的敢死战士,拼尽全力将罪恶的铁戟揽入怀中死死不放,鲜血沾满衣甲,顺着戟杆流了出来,更有秦军被喷了满脸血迹,秦军呆住了,从未见过如此视死如归的敌人,任凭赵军的自杀式冲锋,而万万没想到,后边的赵兵趁机将一个个肇事者搂下战车,乱矛扎去,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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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军的疯狂让坚不可摧的秦垒开始动摇,王翦交代副将顶住压力,挡住赵军,扭头大喝一声,“随我来!”翻身上马便顺着丹水一路往东南飞驰而去。
忽然,远处山间传来几声闷雷,犹如劈山裂地,紧接着便是狂风大作,厚厚的乌云气势汹汹的压了过来,使人压迫的喘不上气来,“轰轰轰“,苍天话音未落,雨幕便迫不及待席卷而来,豆大的雨滴打在盔甲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确实,除了饮血的兵器,高温下的金属装备早就饥渴难耐,感谢这大自然的馈赠。
雨水打在脸上,厮杀在一起的士兵虽然还在机械的重复着刺-搂-抽的攻伐动作,但眼睛早就被血水浇灌,模糊了世界,也模糊了战场。大雨洗礼的丹水河滩更加泥泞不堪,跑起来的战马也是一蹄浅一蹄深,王翦擦了一把脸,俯下身子策马飞驰,他的目的地是将军岭,雨幕刚好抹去了他的行踪,更掩盖了他的声响,赵军偷袭秦军,万万不会预料到秦军会在这般情况下反偷袭,他必须争分夺秒,因为激战的赵军随时都会撤回去,倒时王翦就会陷入前后夹击的被动处境。只有拿下将军岭,凭借山地之险要来抵御赵军,将丹水壁垒连成一片,这样赵军便不敢觊觎丹水防线而是守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了。
将军岭赵军营寨,是就地砍伐粗木简单构筑防御,除了几处哨台外,几乎看不到赵军的影子,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五百人,此时此刻,也是松松垮垮的找地方避雨,哪有战前备战的一丝迹象。王翦一行绕过赵军侧翼,从韩王山与将军岭之间的狭小通道绕后而去,一路上竟未遇到一兵一卒,甚是疑惑,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有种种不解,王翦还是传令,减速慢行,人马噤声,小心的不得了。
“将军,前方并无异常,可畅通!”哨兵报。“可有赵兵走动?”王翦还是有些不信,问道,“启禀将军,未见一兵一卒。”“难道赵括就这么放心韩王山的西门户,将军岭与他的帅帐可是咫尺之遥啊,你再去仔细探马,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喏!”“全体都有,暂且隐蔽,等待号令!”
......
韩王山赵括帅帐。
“将军,秦军动了,大概五六千骑的样子,已经穿插到我韩王山与将军岭之间,暂时尚未动手。”
“好,依计行事,让他们先开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