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他是没脸去求,在丰坊眼中,徐家的富贵不过是靠着自家的经学才发家的暴发户。
他徐嵩应该感激涕零,为此在官场上照拂自己。
可是徐嵩这个白眼狼,平日里别说照顾自己了,就连日常的来往也几乎断绝了。
徐鹤倒是个不错的孩子,时常让家中姓丁的管家送些银钱来,说是求他字画的润笔,倒是照顾了他些许颜面。
可恨,本来是自家的良婿,却为了富贵攀上了皇家的高枝,这件事让丰坊始终耿耿于怀。
“爹,如今你已经是待参闲住了,我说,要不你辞官吧,回乡之后,咱们丰家好歹还有老宅栖身,还有祖父留下的十亩水田,咱们在乡间耕读度日,你再教几个童子,咱们日子不会难过!”
丰坊怒道:“你一个闺阁女子懂些什么?我丰坊早就跟秦家那群小人恩断义绝了。”
“这两日,我已经递了帖子求见次辅大人的管家,只要在吴次辅面前,剖明心迹,吴次辅定然欣然接纳为父!”
“什么去乡里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
丰筱竹见父亲到了这时仍然冥顽不灵,很少流泪的她眼眶顿时湿了:“父亲!女儿求您走吧!女儿出门买菜蔬之时已经听说,连首辅大人的门生翰林院的康学士都被锦衣卫抓走了!”
“您要再不辞官,那就招人恨了!”
女儿这话,顿时戳中了丰坊心中最担心的事。
但太仆寺少卿一职是他好不容易才求来的,让他丢掉,他是绝对不肯的:“你别说了,为父行得正、坐得稳,我看谁来抓我?”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轰”的一声,院门被人粗暴撞开。
从外面鱼贯走入二十来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小旗。
领头那人拿出驾贴在丰坊面前晃了一晃,然后道:“钦犯秦阙在狱中供述,太仆寺少卿与其勾结,盗取太仆寺马金五万两!奉朝廷旨意,捉拿丰坊回锦衣卫诏狱问话!”
说完,不管还在怔怔看着自己的丰家父女,那领头的锦衣卫一挥手,丰坊便被铁索拿了,拽着就往外走。
丰坊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冤枉,秦阙冤枉我,这位大人,你看我是能贪五万两银子的人吗?”
“别废话!”那人横眉冷对,大喝道:“手脚麻利点,带走!”
说完又一挥手:“抄家,查没赃物赃款!”
丰筱竹顾不上如狼似虎闯入院中的锦衣卫,连忙追出门去,哭喊道:“父亲!父亲!”
丰坊老泪纵横,直到这时,他才知道怕了,但他又估计周围围观的人群,不想称呼女儿闺名,于是他便对丰筱竹道:“你别管我,快,快去徐家,只有徐家能救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