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睿一来不惯闲谈,二来忧心刘寅的事,抓住王扬做听客的间隙,低声问道:“你说,刘寅被你和柳憕这两拨奇兵一打,会怎么办?”
王扬略作沉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要退。”
“退?”
王扬摩挲着酒杯,悠悠道:“就是遁逃。所谓‘金蝉脱壳’也!”
......
狱署内,八个法吏分坐两侧,或写文书,或翻案卷,神情凝重。另有八个小吏或抱卷轴,或捧律牍,在过道间来回奔波。
刘寅踱着步,时而口述行文,时而下达命令,语速飞快。
“......寅忝郡守,职司一方,夙夜匪懈,唯求境泰民安。突遇五官掾赵杰、禁防参军丘英两官上告,言之凿凿,验之有迹,寅岂能坐视?遂依律缉查,以正国法。今查证既明,乃知此案乌有。全系赵、丘二人捏造妄作——”
刘寅说到这儿停住,问道:“永明六年,赵杰上告丘英的文书,和丘英诃诋的旁证,找到了吗?”
一法吏举手道:“大人,在这儿!”
刘寅吩咐道:“和边郡蛮报与三年前交通蛮部案的卷宗一起装匣。”
“唯!”
另一吏道:“大人,误捕呈文毕。”
“让郭备钤印。”
那吏匆匆而去。
又一吏道:“大人,具结状毕。”
“呈上来。”
刘寅快速看了一遍,说道:“把‘证验不覆’改成‘无证验可佐’。最后那几句说我核查仔细,力求弭祸什么的删掉!串联士族这一句也删掉,只说有奸人借机煽动学子,故为安定计,迅速结案。”
“是。”
刘寅回头看向一吏:“继续......”
那吏立即运笔。
“......此案虽由赵、丘二人争功夸饰,勾连兴造,然寅一不能早察,二失用人之明,亦不敢推诿塞责。江陵世家盘根,权柄交错,寅虽竭力调和,然力有未逮,又念柳、王两人因此案与寅结怨,此实非寅之本意......”
......
宗睿虽不没听过金蝉脱壳这个词,但一听便知其意,担忧问道:“那怎么办?”
王扬眸带一分醉意、三分冷冽杀气,两指如剑一探,沉声道:“穷追!”
......
一个武官快步入厅,额头带汗,神色慌张:
“大人,我们去迟了一步,赵杰、丘英已经被捕,听说是巴东王亲自下的令!”
刘寅一惊,赶忙问道:“他们被关在哪?什么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