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车马沿着幽深宫道缓缓向着东宫而去。
白芷看着如同棺材一样的漆黑宫墙,他似乎能听到宫墙之上,那些青绿色虫子蠕动爬行的声音。
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放下帘子,白芷勉强压着心头莫名生起的厌恶,面无表情地坐在马车之中。
只是他们才刚走不久,宫内另一条宫道上便走出一个内侍打扮的中年人。
那人在道路中央垂首而跪,生生逼停了拓跋烈的马车。
这宫中没有人胆敢阻拦他的车驾,除了那位病入膏肓的紫庸王。
夏清大概能猜到他们带着白芷进宫恐怕不会顺利,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拓跋烈。
后者身子未动半分,只是语气冷冰冰地问着赶车的侍卫,“怎么了。”
侍卫的声音很快从车外传进来,“殿下,是王上身边的殷录公公。”
“哦?他不在父王身边照看着,跑来拦我的车驾做什么?”拓跋烈眸色幽暗,又忽然想到什么,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告诉他,等本殿下回宫休整一番便去长生宫看望父王。”
殷录公公没动,依旧跪在宫道中间,头垂得很深,“殿下,奴是奉王上之命前来为殿下传一句话。”
“什么话?”拓跋烈的声音粹着冷意,他大抵能猜到那老东西会说什么。
“王上说,他不想见到那个人,让您把他送出宫去。”
殷录公公头垂得更低了,但声音却是不小,在这空旷而寂静的诡异宫道上格外突兀。
白芷自然也是听到了,也能猜到前面那人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紫庸王不见他。
是不想,还是不敢?
白芷端坐在马车之中,半垂着眸也看不出丝毫情绪,唯有唇角那抹冷笑彰显着他心中的讥讽。
不光他这个当事人,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殷录公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自然指的是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