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烛光摇曳,白芷怔怔看着床顶纱帐,阴影之下的浅淡紫眸覆上了一层痛楚与哀伤。
心脏在微微刺痛。
这刺痛将白芷惊醒,他在心中告诫自己此事不是他该伤痛的时候,他强行将那抹沉闷的哀伤压了下去,又深呼吸几次调整好呼吸,强行给自己转移了注意力。
他在想那位长公主找他是打算做什么?
报仇?还是想让他继续成为她的试验品?
只是虚弱的身体没支撑到他想出问题的答案,很快他便精力耗尽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但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烛光轻微的摇晃中,渺小的飞虫撞入火苗里,惊起一粒微小的火星。
床帐阴影下,昏睡过去的白芷不安地皱起眉头。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十多年前。
紫庸位北,冬日是极寒冷的,入了冬,大雪小雪遍不会间断,所有的一切都会淹没在这冰天雪地的一片白茫茫之中。
包括这座阴暗幽森的皇宫。
包括皇宫西边关押奴隶的宽阔校场。
校场周围是被荆棘层层叠叠给围起来的。
这荆棘与其他的略有不同,这是由人血养出来的,荆棘乌黑油亮,但若将其折断,便能看到内里鲜红如血。
不仅如此,这些荆棘有毒,且是剧毒,人只要被它划破一道口子,伤口就会痛痒难忍,且慢慢腐烂,直到这人彻底变成一滩烂肉烂骨。
那荆棘墙很高很厚,有些地方还挂着新鲜的,半腐烂的或是彻底腐烂的尸体。
这是紫庸那位长公主早些时候专门叫人种的。
那位长相乖巧的长公主殿下有着折磨人的特殊癖好。
人人闻之变色。
校场里一直都有人的,五六十个吧!再早一点或许有七八十个,一百多个?两百多个?上千个?
记不清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
因为再过段时间,这偌大的校场里或许会一个人都不剩。
这里许久没添新人了,大概是件好事,但也或许是件令人担忧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