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有些烦他。
这男人十数年这番做派,也不见害臊。
就在二人卿卿我我之际,屋外突然传来仆人的通报!
“郎主!郎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谢司徒剑眉一簇,赶紧松开妻子,理了理衣衫坐好,那仆人立马冲了进来,“郎主!郎主!庾五郎来闹事了!”
“什么?!”
这下子,谢司徒与苏氏全都精神了。
谢司徒倏地站起身,沉眉问:“怎么回事?庾五郎来了?”
“回郎主,”仆人恭敬道,“庾五郎此时正在外边吵闹着要见郎主女君,看样子,是回京知晓女郎退婚另嫁的事……”
后面仆人没说,但谢司徒和苏氏已经想象得好了。
无非是不甘心嘛。
谢司徒与妻子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去见一见庾危意,免得人在家门口发疯丢人现眼。
二人缓缓走出宅门,便见一个身着鲜艳红衣的少年郎伫立在不远处,他那双眼睛红红的,仿佛刚哭过般,满脸都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阴郁之色。
就在这时,这少年看到他们两人走了出来,毫不犹豫地用力推开那些试图拦住他的仆人们,动作迅速而有力,带着一股凌厉之风和熊熊怒火,大踏步地径直朝着谢司徒走去。
尽管内心充满了怨怼和悲愤,但他还是努力忍耐着,用略微颤抖的声音问:“谢世叔,您当初明明亲口答应了侄儿不会退婚,也曾许诺过待我归来之时就立刻为我与阿鸾定下婚期,可是现在……”
话刚说完,少年的眼眶变得愈发通红起来,声音也因激动而变得嘶哑不堪,“为何……为何却要出尔反尔退婚呢?!”
他紧紧咬着嘴唇,极力克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然而那晶莹的泪珠还是不受控制地在眼角闪烁着。
此刻的庾危意,面色满是痛苦之色,他的心口犹如被撕裂开一样疼痛难忍,但他仍然强忍着不让眼泪掉落下来,只是固执地仰着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谢司徒,似乎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站在对面的谢司徒,则淡然负手而立,脸上的神情自若中透着威严,他就这般静静凝视着眼前这个倔强且充满怨怼情绪的少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两息之后,他忽而冷冷地笑了一声,道:“庾五郎,不得不说,到底还是你们庾氏之人最擅长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啊!”
听到这话,少年顿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吼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谢司徒那双深邃的凤目中流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微微眯起,紧紧盯着对方,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其内心深处一般,冷冷质问道:“明明言而无信的人是你自己!事到如今,你竟还有脸来指责我谢氏出尔反尔!”
“我何时言而无信了?!”庾危意瞪大双眼,满脸涨得通红,情绪激动地大声反驳。
“何时?”谢司徒嘴角泛起一抹冷嘲,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都到这时了,你还在此装傻充愣呢!当初你亲口答应了阿鸾此生绝不纳妾,而背地里却偷偷摸摸收了名舞姬,还被阿鸾当场抓了个正着!”
说到这里,谢司徒顿了顿,眼神愈发凌厉起来,“被抓到现行之后,你不仅未有丝毫的悔意,反而还对阿鸾死缠烂打,甚至不惜下跪苦苦哀求她原谅,并信誓旦旦表示定会悔改。
阿鸾心性善良,最终还是心软答应了你,没选择退婚。可谁能想到,就在阿鸾刚点头同意后,你便立刻变卦,将那舞姬带到了战场上!
依我看呐,恐怕此时,那舞姬已怀上了你的骨肉了吧?”
说完这些话,谢司徒冷哼一声,满脸鄙夷地瞥了眼面前之人,质问道:“哼,你如此惺惺作态,难道不觉羞耻吗?颜面呢?”
庾危意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传来一阵轰鸣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阿鸾知道了!
阿鸾知道了!
所以她才不要他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何一直深爱自己的阿鸾会如此决绝……
可是……
“我没有!!”庾危意悲凄大吼,“我没碰她!是阿母让我带雎儿去的,雎儿素日也只是做些奴婢的活,我从未与她有半分逾越!”
苏氏静静听了许久,见眼前这个人始终不肯认错,不禁气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