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根本就没人知晓秦王会武,这着实出乎意料。
并且,上元节那群刺客的尸身,全都是胡人长相,而秦王叛军里也有胡人。
景烨所中的箭上之毒,与官家相似,官家的毒来源于秦王……
种种迹象都表明,景烨真是秦王所杀,可谢钟情就是觉得非常不对劲。
她掀眸,望向对面的谢瑗,问:“二兄,秦王他认罪了吗?对于桓太宰的指证,他可有认?”
谢瑗摇摇头,“秦王什么罪都没认,但所有人都知晓是他所为,狡辩已然无用。”
谢钟情听后也是无语了。
晋渐珩什么罪都不认,这不就等着别人甩锅给他吗?
真真假假,谁知晓?
哎,这事还得再仔细查查。
谢瑗拿了茶壶,又取了个瓷白茶杯,斟了杯茶送到小妹面前,随后他看着谢钟情的面容,墨眉一蹙,道:“阿鸾,你瘦了许多……”
谢钟情听了此言,心头一酸,“二兄,是阿鸾不好,让你们担忧了……”
她也不想的,可是她忘不掉景烨,会按捺不住思念他……
谢瑗见小妹黯淡下去的眼睛,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可叹命运弄人,让一对有情人阴阳相隔……
谢瑗一想到,王四郎明知晓强行与阿鸾在一起会有死劫,却还非要娶阿鸾,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他自己殒命,阿鸾这个未亡人痛不欲生,谢瑗瞬间就来气。
他明知如此,又何必来招阿鸾!
气归气,可事已至此,王四郎自己也是个可怜人,罢了罢了,还是早些开导阿鸾,让她走出来得好。
谢钟情在谢瑗屋里坐了会儿,才又转去苏氏的清风苑,拜见母亲。
苏氏见到女儿后,脸上瞬间绽放出柔和的笑容,上前一把将其拉到身旁坐下,先是轻柔地抚摸着女儿的手背,接着又轻轻捏了捏女儿娇嫩的脸颊,眼中满含疼惜之意,“又瘦了……”
摸起来手感都不对。
苏氏的眼眶竟已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缓缓开口:“阿鸾,如今秦王已然伏法,子婿的血海深仇终于得以昭雪,你也应该试着放下过往的伤痛了……”
总不能永远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然而,听到母亲这番话的谢钟情却只是呆呆地望着苏氏,眼神空洞无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喃喃自语道:“阿母,您真的认为是秦王杀害了景烨吗?”
苏氏闻言不禁一怔,动作也随之僵住,但很快,她便恢复如常,道:“这还用问?种种证据都指向秦王,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信。好了,乖女儿,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这些事情自有你阿耶和兄长去处理,你只需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便可。”
其实,苏氏心底深处也隐隐觉得此事颇有蹊跷之处,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稳住女儿的情绪,帮助她从失去爱人的阴影中尽快走出来。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苏氏决定待日后再慢慢探查清楚。
谢钟情缓缓摇了摇头,目光一凛,语气坚定如铁道:“不,阿母,我不相信是秦王所为!”
“那依你之见,凶手会是谁?”苏氏忍不住反问女儿。
是啊,若非秦王,那么究竟会是谁呢?
太子当时就在案发现场,而楚王同样也是苦主,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更合理的嫌疑人了。
谢钟情只觉得脑子一团乱,怎么理也理不清,她双眼空洞无神,呆呆地望着前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哎……”
苏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中满是疼惜。
她轻柔地将女儿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好了,阿鸾,你莫要太过忧心这些事情了,身子要紧,阿母实在不忍心看到你这样郁郁寡欢、茶饭不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