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一些张机口中的“毒物”,也被新生的肉芽挤了出来,风一吹,便簌簌地掉落在地。
张机被众人的惊叹声唤醒,低头一看,更是被这神乎其技的一幕惊呆住。
陈仲却对张机道:“小友医术精湛,用药亦佳,若无方才那些药物相助,我亦做不得此事。”
两个受伤的农夫,那是被野猪獠牙戳出了透明窟窿的。
陈仲即便能斩病气,却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失去的血肉补回来。
就如先前北海郡时,徐干被陈仲一剑救回,可身体的虚弱仍需长久调养,后来还是恰逢谢鲲的夙真香玄妙非凡,才得以迅速恢复健康。
而今日陈仲一剑斩气,能够效用非凡,真就是靠了张机前面的诸多工作。
当然,即便如此,骨头断了,想要完全长好也是非常不易的,张机撒的药粉,只能管血肉筋膜,却管不到骨头。
肉眼可见的伤势恢复了,骨头的伤势还需休养。
就在这时,两个受伤的农夫醒了。
造成他们昏迷的病气既斩,当然便应脱离昏迷。
两个人醒来,稍稍了解自身处境后,立刻就陷入了极大的恐慌当中。
周围尽是士族,甚至连太守那样一辈子都只能听说,只能偶尔在远处看到,却不可能说上一句话的大人物,都在跟前,如何不慌?
这一慌,便要动。
一动,断骨自会叫他们知道,他们的伤,还没好呢!
张机又慌忙去安抚两人,检查状况。
陈仲却是转回头来,问丁夏:“先前之问,逊之可有所得了么?”
桑弘羊?
丁夏轻吐一口气,道:“桑公,孝武近臣也,太史公或因遇而与之有隙,此其一。”
这是说太史公可能与桑弘羊有私人恩怨。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但绝对不足以让太史公因此而故意不为桑弘羊列传。
当今士人中,或许因为不知晓孝武妄立冥土一事,而不懂得桑弘羊对孝武的重要性。
但陈仲很清楚,若无桑弘羊,孝武恐怕难得善终!
从这一点上来讲,桑弘羊绝对有资格在《太史公书》之中侧身列传。
而且与太史公真正有大仇的孝武都有本纪,哪会为了私仇少去一个桑弘羊?
不过,既有其一,当有其二,陈仲也不打断,只等丁夏说完。
“桑公乃兴利之臣,轻重之帜,太史公礼儒一脉,春秋笔削,亦不能泯‘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之功,至于‘亨弘羊,天乃雨’之言,不过县吏怨谤耳,记之不足以刺桑公之法,适足以显太史公之家言。道争不同,此其二。”
这是说桑弘羊和太史公各自所持学问不同,存有大道之争,所以《太史公书》的记载不够公正,只能算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