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边上阮集早已听不下去:“陈公行事,岂是尔黄口小儿所能指摘?平舆许氏便是如此待客?汝家大人何在?还不早早出来迎接,将尔家事了。我等时日宝贵,焉能与小儿相戏!更何况,尔辈畏惧司氏势大,族亲晚辈远道来投尚且惧受牵连,何不畏惧陈公立汝门前久了,踩的土灰也生脾性,且要扬尔一脸!”
阮集向来善使青白眼,行事作风可谓直率,别人谩骂尚要引经据典拐弯抹角一番,他却不管那些,什么话直白、刺耳、最能噎得对方半夜都不能顺气,他就说什么。
许竣毕竟年轻,面皮不够厚,当下就被骂得脸红耳赤。
好在,那“伏虎之气”的主人,此刻终于现身。
“闻名止恶陈子正公亲临,未能远迎,是我平舆许氏失礼了!”
来者正是许综,只见他一身朝服,龙行虎步之间,身上配饰摇曳叮当,竟是穿戴得一丝不苟。
在他现身的同时,那仅为陈仲望气术所见的“伏虎之气”,已是探出一只虎爪,虚虚压在了阮集头顶。
阮集气息于他无意之中,展现出来的是一台缭绕青云的无弦之筑。
此刻筑被虎爪按住,阮集本人也好似被大山盖压,竟是需要全力相抗,才能坚持站立。
须知阮集也是早便突破了感应的大修士。
许综轻描淡写就把一位大修士压制当场,但在他行动之间,却根本看不出丝毫滞碍,就像是随手做了一件无关紧要之事一般。
“犬子无状,让陈公见笑。”
许综来至众人之前,双臂微微振袖,不着痕迹地便将许竣扫去了自己后方,而后拱手施礼。
“唉哟,此是我许氏信物,劳烦陈公一路护送族内晚辈,感激不尽啊!”
许综说着,面上非常客气,伸手便要去取那信物。
然而在众人无法目视的气息交锋中,是那头伏虎探出了另一只虎爪,要从陈仲那浩浩荡荡、浑沌缈冥,既不见来历,也不知归处的气息之中,取走信物。
嗡!
两气相交。
许综只觉一阵难以言述的宏大嗡鸣响彻颅脑,那一瞬间,他几乎要失去自我。
本能地,似被火烧一般,猛然缩回虎爪。
两气分离。
鸣响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