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诵经的黑色袈裟僧人来自比叡山延历寺,他们正围着那被白布裹盖的尸体诵经。
归蝶只觉得虚假,让人听不清的诵经声,让她觉得有一种游离人间之外的空寂,
这些所谓安慰人心的法事并不能抚平她的愧疚与痛苦,甚至结束时她依旧没有抬起头。
黄白的菊花,黑白的灵堂,小小的棺椁。
她告诉自己不能上前,不能直到入土为安的时候还拉住那个孩子,不能让她连休息也不能好好休息。
三天,她只能和自己的孩子再相处三天,三天之后就要下葬。
吉乃一直默默跟在归蝶的身后,尽管她重病未愈,但她依旧很担心,怕浓姬一个撑不住,万一倒下…
浓姬绝对是一位大方的夫人,她能够容忍侧室拥有那么多孩子,从未嫉妒,甚至还带有祝福。
她也夭折过小孩,但是因为有别的孩子,所以很快的就走出,甚至于安慰自己。
孩子夭折本就是正常的,他们的生命线似乎太过纤细了,任何风吹雨打就会使它们断开。
“夫人…您可以伤心,但请不要一蹶不振。”
吉乃想握住夫人的手,想要给她安慰,结果发现自己重病的模样,似乎不太应景。
“她一定会回到您身边的。”
到底是看不过去她这样落寞的模样,因为女人的吉乃甚至宽慰她还会回来,但是大家都发自内心的明白,死去的孩子并不会回来。
痛苦会一直留在那里,慢慢结痂,最后变成一道新的疤。任何被触动到的时候,那道新疤都会被撕裂,再渗出血液,渗出痛苦。
时间只会让它愈合,可是却不能了却心中的苦涩。
回望过去还是会生出,要是再仔细一点就好的遗憾。
这是身为母亲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