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行转向郁繁:“父亲有事,我先过去了。”
郁繁疑惑抬眸:“洞房花烛夜你不该一身清闲吗,为什么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来?”说完,她垂眸作委屈状。
谢思行心中涌起对眼前少女的怜惜,他薄唇动了动,轻声安慰她:“放心,都是小事。”
郁繁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既然是小事,你今晚定要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谢思行抿唇,这次出去,他是绝不能再来的。
因此,他低声道:“不必,若我迟迟不回,你便直接入眠吧。”
“夫君这是打定主意要让我独守空房了吗?”
谢思行意外地发现面前少女心思是如此的敏锐,顿了顿,他缓缓摇头:“不是。”
“那你一定要早早回来。洞房已经没了,你再不陪我,阿楚会害怕的。”
谢思行沉默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人又说话了。
“公子?”
谢思行回神,安抚似地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他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夫君……”
谢思行不敢认这个称呼,也不会认这个称呼,听到身后人的呼唤,他态度丝毫不再松动,迈着大步径直向前走去。
谢思行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斑驳树影中,郁繁缓缓关上了门,方才弯下去的唇角当即扬了上去。
谢思行原本计划定是要轻轻松松地走开,但现在不同了,她一定要谢思行内心饱受煎熬。
书房中,谢思行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容貌,身上也换下一身新郎喜服,又穿上了平日穿的一件白衣。
谢怀义担忧地看着他:“思行,方才你可有什么疏漏?”
谢思行摇头:“她只是个平常人,看不出我用了法术。”
听他这么说,谢怀义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思行,这次真是辛苦你了。你好不容易回府,竟还要帮父母摆平这件事……”
谢思行问道:“现在可有嘉煜的下落?”
谈到这件事,谢怀义脑中便是一团火,他重重地拍了拍书案:“两天了,手下人将整个天京都几乎翻遍了,竟然连半分衣角都找不到!这小子定是为逃婚之事筹谋了很久!”
谢思行提议道:“父亲,不如我出府……”
谢怀义摆手:“不必,他千辛万苦掩盖,你出去寻找也是白费功夫。”倏地,他抬眼看向谢思行:“对了,那孟家的姑娘今夜如何?”
谢思行刚刚要说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中,他摇了摇头:“她一心想着嘉煜,若他迟迟不回,肯定会着恼。”谢思行想了想,她定是也会伤心的。
但这话,他现在说不出口。
谢怀义颔首,再次抱怨道:“嘉煜这孩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次可真是把我和你母亲吓了一大跳,苦了那个孟家的姑娘……”
他又看向谢思行:“思行,你待在府中。虽然我会推说嘉煜他离京行商,但若那孟家姑娘一定要见嘉煜,你便再扮做他的样子安抚她。”
谢思行抬眸,目光深邃:“这法子只能用两三次,我同嘉煜言行并不相同,时间长了,对孟姑娘不好。”
谢怀义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法子是不能长久的,现在,我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嘉煜……”
十几里外的城郊。
夜色漆黑,浓重的几乎看不到近处的树干。
孟楚走了几步,便又撞到了一个粗壮的树干。她苦恼地轻揉着额头。
今日是大婚之日,沈义谦虽说他有万全的解救之法,但她却始终有些担心。
因此,孟楚这几日始终魂不守舍,走走停停,直到今日,才走了十几里不到。
轻轻叹息一声,孟楚背着竹篓继续向前面走去。
站在一处山坡上,清风肆意地吹着她的衣摆,孟楚将手置于额上,极目远眺着。
终于,她在一片昏暗之中发现了一丝光亮。
右前方有一家客栈!
又饿又困,孟楚已经顾不及它是不是黑店了,撒开双腿便向那处跑去。
花了两刻钟,孟楚终于来到了这家的客栈前。
门前,两盏风灯随风轻荡,为这浓重的夜渲染了一份神秘和轻松。
孟楚为自己打了打气,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两扇门缓缓露出两条缝,一个瘦长的身影显露在她面前。
孟楚问道:“这里晚上能够住人吗?”
那人向她的身后望了望,然后抬眼望向她:“一个人?”
孟楚点头。
“两百文一夜。”
孟楚心中的石头顿时放了下来。这价格很实惠,看来不是一家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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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从腰间取下锦囊,然后从其中随手捞出一点碎银交给眼前的人。
那人掂了掂,转身向房中走去。
半个时辰后,孟楚终于沐浴结束。
躺在床上,她只感觉一身轻松。侧过头,她望向窗边明亮的弯月。
这几天都没听到寻人的消息,看来沈义谦将这件事办的很漂亮。
放下心来,孟楚闭上了眼,很快便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孟楚忽然听到了微弱的议论声。
“小声些,可千万别弄出了动静。这小妮子方才随手就拿出了那么多钱,那锦囊鼓鼓的,她手中肯定还有更多的银子!”
孟楚的心顿时发紧了。
“嗐,运气真好,这天来的两个人都是财大气粗的人,劫了他们,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生计了。”
“别说话!”
孟楚的心揪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