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本虚家里的祖祖辈辈,倒是没有一个大学生。可陈本虚的舅舅呢,却是个一流大学有大学生,中南矿冶毕业的。
按现在说法,那可是响当当名牌大学。可是不晓得为什么,这位舅舅毕业之后,工作就从长沙,到了州里。从州里,又到了县里,从县里,还到了镇里。
一层一层,先是开除,后是下放,就一级一级地降了下来。最后还一直到了生产队。
他自己从小,可能是从来就没有干过什么活,下来就什么也不会做了。连自留地里那一点点农活,都要陈本虚远远地,跑过去帮他做。
最后到了八十年代。做很多事情,从来也没有这样顺风顺水。很多人家用很少的钱,卖个衣服啊什么的,最后卖出来一个大房子。
他呢,卖掉了祖上的一个大房子,说是拿去做生意。结果呢几年下来,就连自己住的一小间房子,都亏的准备要卖掉了。
他还考虑卖了这个小房,要求陈本虚的大妹让他,住到她那里去。还是这个关键时刻,大妹对他猛然一声断喝,才不敢再有卖掉的想法了。
伯父对这件事情,更是极力反对:
“你这个人呢,我看,先是说做农民,没有做工人好。这次你去上学,那就更加不好了。不信你看看,我们公司的关老头,应该是从一九三八年干起,直到现在,一直在当书记。一个月才一百来块钱!”
“你不要看钱少,人家做什么事,都是有报销的。”
“算算我呢,从一九五五年干起来,做了个经理,一个月才五六十块。你呢,才二十来岁的小学生,做的是在外面找副业的乡下农民。一个月就能给生产队,交上一百块钱。自己还戴起了上海表,脚上是翻毛皮鞋,骑的更加是凤凰单车。可是你当上了工人,还是个技术工。一个月竟然只有二十四块五角钱。”
“年轻人要面子。”
“当然,当个工人也算好的。吃,那你是不用说。,陈本虚,看你们在冷饮厂,一个个把冰淇淋,都当做饭吃。在饭馆,你只要一毛钱,可以打一大碗回锅肉。何况,你还是进了辰溪城。”
“进了城毕竟还是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