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年年被卖了,当初我就喜欢这个女娃,是你说人家当宝贝似的宠着,肯定不会愿意卖,结果呢?”
李贵有些后悔,如果他当初无心提一嘴,说不定现在苏年年就是他李贵的闺女了,还可以省下中间请牙人花的钱。
惠娘沉默良久,拉着李贵的手,“这事不对劲,之前小丫头傻的时候都没被卖,现在人好好的就更不可能了,还有前些日子才从咱这赚了三两银子,哪用的着卖孩子。”
“你要不去打听一下情况,若是真的,那咱们就当不知道,若是假的,那这事就得另说了!”
许如清所辖地界对于孩子买卖管控的极为严格,寻常百姓家养不起孩子,可以送到慈善堂,由县衙代为养育,绝不允许私下交易。
他们成亲这么多年无所出,也是最近靠鱼汤方子赚了些钱,再加上早先零零散散攒下来的,这才动了买个孩子的念头。
他们俩打听了许久,才得知有人牙子在卖孩子,那人跟他说这些都是家里养不起才卖给他们的,他当时也没多想。
万一人牙子骗了他们,等事情败露,他们也得跟着下狱。
李贵心中涌起一阵不安,背上冷汗涔涔,将目光转向用手偷偷抓菜吃的孩子,将人一把锁在怀里,“你跟爹说,你是被家里卖掉的还是被他们抓来的?”
他语气颇为激动,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甚至他想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小孩说话还不利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坏人,抓,饿。”
此话一出,两人的心彻底凉了,他们本就图买来的孩子不会再有人家上门闹事,现在告诉他们,他们买了个烫手山芋,随时都可能有人认出这个孩子。
若是闹到县衙去,不管怎么说,他们完全不占理。
惠娘脸色苍白,紧紧地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贵则在自私和善良之间剧烈地挣扎着。
一方面,若是报官,他们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打水漂不说,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另一方面,苏年年失望的眼神至今还刻在他的脑子里,不救的话,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李贵攥紧拳头,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管怎么样,他不希望惠娘跟着他一辈子担惊受怕,况且那里也不止有苏年年一个孩子。
他安抚地拍了下惠娘的手,轻声说:“你在家好好看着店,我带着孩子去趟县衙,若是过会有人找过来,你就说你一概不知,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