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清捋了捋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到堂下之人上,沉声开口,“杨泉不认罪,那李贵,你从人贩手中买孩子,可曾知罪?”
李贵态度诚恳,再次伏在地上,“草民认罪,都是小人一时鬼迷心窍,做出这等助纣为虐之事,请大人责罚。”
人群最前面的惠娘眼含热泪,冲到李贵身边跪下,“求大人网开一面,都是民妇的错,多年无所出,这才造成如此后果,县令大人要罚,便罚民妇吧!”
“惠娘,你怎么来了!快回去!”李贵急切的推搡着人,希望把人给劝回去。
可惠娘哪里肯离开,这些天她算是想明白了,孩子再重要,若是没有当家的,那这个家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家呢!
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得跟李贵待在一块。
许如清看着底下难舍难分的两人,一时语塞,这情景怎么那么像是棒打鸳鸯的戏码,关键他还没处置结果呢,这搞得跟要生离死别似的给谁看!
许如清清咳一声,手重重拍了下桌子,“肃静,公堂之上,岂容你们胡乱喧哗,堂下妇人,你且说说为何不去慈善堂收养孩子?”
慈善堂有那么多孩子,这是为啥想不通,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买孩子,他想不通。
惠娘被吓得往李贵身边瑟缩了下,但她很快稳住心神,因为她知道,现在是替他们争取宽大处理的最好机会。
声泪俱下道:“不瞒大人,民妇和丈夫原是打算去领养的,但无意听说一对老夫妻,他们收养孩子的亲生父母,隔三差五便要来他家闹上一番,索要银钱和粮食,孩子同他们亲近不假,但哪里架得住血缘孝道,最终是白替人养大孩子罢了。”
试问,谁愿意做这样的冤大头。
外头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其中一个大娘开口,“这事我知道,那夫妻和我是老街坊了,平时老实的很,早前还会拿些粮食给那户人,谁知对方蹬鼻子上脸,三天两头索要钱财,最后指望养老送终的孩子没捞着不说,连棺材本都搭进去了,换做是我,我是万万不敢去慈善堂领养孩子的。”
许如清眉头紧锁,这事怎么没人同他说起过,创建慈善堂本是出于好心,但他好像低估了人性的恶,这种拖家带口扒在人家身上吸血的事,居然发生在他的辖地内。
从人贩到慈善堂,他这县令过的似乎太过安逸,以致积弊频发,是该好好整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