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琅轻拿着准备手机回办公室,隔着一段距离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也不知道聊什么八卦这么起劲,她快步进去,一抬头,看见个西装革履的背影时,脚风急急一刹,脸色都变了。
她扭过头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秦韵冲她招手,“苏老师,快过来,梁先生给咱们送了巧克力。”
苏琅轻目光往那边虚虚一晃,扬起个笑脸,又埋下头整理东西。
尽管垂着脸,但苏琅轻依然可以感受到那边直勾勾打过来的一道视线,她头皮都麻了。
接着那人带着笑,说:“改天我请大家吃饭。”
有人客气道:“这哪好意思?梁先生第一次来,按理该是我们请,算是替梁先生接风洗尘。”
苏琅轻没理那边的举棋不定的讨论,收拾完东西拎起包包往外走,打算到门口等秦韵。
她人在外面,也不知道里边儿怎么讨论的,抱着双臂站在走廊的一口窗下,望着楼底的一面湖,昆剧院的春景十分生动别致。
绿水因风皱面,杨柳乘风而起。
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走了神。
有人悄然靠近,声音仿佛咬住了她耳朵,“在看什么?”
苏琅轻浑身一震,往旁边退开了好几步,她脸色并不是太好,带着戒备的神色看着对面的人。
梁酩以泰然自若,笑得和煦,嗓子却冷冷,“你怕什么?那天在医院门口的公交站里,我说过有时间会和你再聚,你看,这才几天,咱们又见面了。”
他抬步经过时,又轻飘飘留一句:“往后这日子长着呢,苏琅轻。”
苏琅轻脸色煞白。
晚上和秦韵吃完饭,苏琅轻心不在焉。
秦韵对梁酩以印象极好,吃饭的时候两句不离“梁少。”
秦韵人前称呼梁酩以做“梁先生”,人后称他“梁少”,她说因为梁酩以是她见过的最风度翩翩的富家少爷。
显然被迷得不知正人君子为何物。
接下来几天,苏琅轻没再见过梁酩以,可即便如此,她也是精神紧绷,提心吊胆,丝毫不敢松懈下来。
后来有两次在走廊里碰见他,她硬着头皮与之擦身而过,把对方视为乌有。
幸而梁酩以暂时没再招惹她,或许是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施展。
时间来到周末,苏琅轻按照原定计划,上午去了一趟医院陪沈太太。
病房里就她一个人,苏琅轻到的时候,她靠着枕头在看书,两人聊了没多久,沈太太忽然说:“苏小姐,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苏琅轻以为她想下楼走一走,想也不想就答应。
沈太太却摇头,“你陪我去海边走走。”
苏琅轻迟疑道:“可是你的脚还没好。”
沈太太很坚持,把身份证医保卡等等证件和单据交给她,拜托她去办理出院手续。
苏琅轻不知道这事靠不靠谱,她拿着这些东西出了病房,先给程既简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沈太太出院的打算。
程既简直接回了电话过来,问她,“怎么这时候想出院?”
苏琅轻说:“沈太太想去海边。”
程既简沉吟半晌,说:“那就带她去吧,我一会儿也过去,注意脚别下地。”
办理出院花了半天时间,医生过来给沈太太做了一遍检查,下医嘱,口头各种叮嘱注意事项,苏琅轻认真听着,一一记下。
出了医院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海边。
到了海边的平地上,苏琅轻扶着沈太太下车,又把拄拐拿下来,支在沈太太腋下,自己扶着她的另一条胳膊。
眼下并非节假日,海边没什么人,但是风大。
沈太太指着不远处便利店门前的遮阳伞,说:“去那里坐一坐。”
苏琅轻扶着她过去,又到便利店买了两瓶饮料,坐下来和沈太太聊了一会天,时不时看一下腕表的时间。
沈太太注意到了,笑着问:“你今天是不是有其他安排,耽误你时间了?”
苏琅轻说:“没有,我……”
说着目光往前一移,看见了十米开外的程既简,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衬衫领口松散,步子不紧不慢,朗朗日光之下,连眉宇神态都显得懒淡无谓,好似没睡醒。
她想起刚才和他打电话,听他那嗓音,好像确实有点发软。
大周末的,她把人吵醒了?
程既简一到,车钥匙往桌上一撇,勾了一把椅子出来坐下,懒懒靠着椅背,“什么打算?”
沈太太讶然地看着他,“你怎么也在?”
程既简说:“想看海看吧,我陪你,她一个小姑娘你为难她干什么?你在外面有点什么事,她可担不起责任。”
苏琅轻捏一捏矿泉水瓶,心想我奔三的人了,可不是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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