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日月高升,直至九天,繁星也曾为我歌祝。”
伊蒂亚面色沉静,双手合在身前,金色纱衣无风自起,银白色的光华自天空垂拱而下,撒下一层清霜,明月显出身形,照耀着少女身影越发超然。
那梦幻般的身姿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言语,让他们只能注视着那道身影。
忽的,有神言萌发。
修目泛青光,眼眸深处一丝紫色若隐若现,她五指向着天空展开,无数副‘画卷’在她身后显现而出。
曾有骄阳东升,照耀四方,宣泄着自身荣光,它眸光一转,望向这边。
曾有明月倒挂,洒向人间,俯瞰着万千生灵,它身影一转,朝向这边。
曾有星流如注,挥洒随意,追逐着自由之心,它倒转而来,直向这边。
三千发丝卷动着光阴,深杳的光芒自礼服尾端蔓延而上,无论是红色的领带,还是深蓝色披风,此刻都化作了灰色,幽暗的气息在身后盘旋而起。
“骸骨终将长存,人间依旧如故,赤血为我着衣,芳草如此,远眺尽是同客。”
“不破由此而落,烟尘亦有升腾之象,稀落之声不绝,抵足挺腰,抖擞精神。”
“愿做彼心安处,思觉昨日梦幻,同行者数十,我亦行。”
修双手五指交错,迷乱梦幻之景于她掌中苏醒,那是彼此鼓劲,叩别故土,踏上目的不知的行程的人们。
前路渺茫,文明之火几近熄灭,脚下是同胞的骸骨,身上披着沉甸甸的期望,重担压在身上。
数人在最前方行进,面带坚毅,道路在他们的脚下由此而开。
人们目露动容,不禁合上了眼皮,脸上还残留着希冀的火花,就此触碰到来自过去的印记。
心随之飘飞,原本纷杂的思绪逐渐归于一处,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
忽地,有冷霜于心间弥漫,原本已经有些迟钝的内心受了一惊,再度变得敏感。
疏离而冷淡的话语随之唱响,倒挂的明月下方泛起丝丝潮气,幽深而浩瀚的‘海洋’浸湿少女的脚踝,冷然的气息再度带来全新的感受。
好比狂澜,如同怒潮,将迷乱的心灵全部搅入其中,在无法压抑的昂扬中唱响自己的主张。
“未曾求索,未曾渴望,唯有一心独存。”
深蓝色的纱裙垂到地面,原本漆黑的眼眸中闪过纯白色的光华,与身前的两朵白花交相呼应。
李如初面带微笑,左手伸直,眼珠只注视着自己的姐姐,脸上带着激昂之色。
“纵然魂断身消,心河断流,亦不曾思忆流年。”
“归心如故,指命遂知己。”她的右手按压着自己的心脏,感受着那份轻颤的鼓动之音,所残留的记忆中逐渐只剩下一人的身影。
只有她,只有她,不会背叛自己的期待,根本不需要疑惑,也不需要迷茫,她在心中高声喊道,无穷无尽的涌起的幸福感快要将她淹没。
海澜荡漾,近乎狂热的情感弥漫全场,此乃叛逆。
于是,那位孤高的神将视线投向这边,明月微转,露出另一侧的身影,耀眼的光芒披散而下,带着无尽的火与热,将黏糊到令人作呕的潮气全部蒸发。
灼热的光华住进眼眸,发丝则带着清冷的气息,双手交错,星河泉涌而下,‘人们’呐喊着,斗志与心中升腾而起。
几乎欲要沉湎于幻梦之中,被舒适感包裹的人们猛地惊醒,无法抑制的激昂热情在心中点燃,带着热量的目光不禁望向台上。
宣判式的话语从口中吐出,比深邃更为浩大,比幽暗更为雄浑的‘神’于注视中,在此定下了结局。
“断指,断手,断足,断头,断心,如此五者,是谓大德。”略显高昂的声音打断了李如初的述说,修目光冷然的望着她,眼中没有丝毫善意。
“即做篱笆,即做牢笼,痛心问怯者熟知何人?”
两人目光相撞,无形的轰鸣在众人心间炸响,思维变得迷乱,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面对修的质问,李如初淡淡一笑,声音婉转而悦耳,音调不断拔高,波纹荡漾,蓝色的脉络再度显现,连接着现场的人,将这份亢奋蔓延至全场。
“谓善者死,促亡者归,芬芳飘断于四野,路舍不留去人,应知如故。”
两人视线相对,眼中都带着无比深沉的情感,既如憎恶,也同缠绵,既触既离,形似于陌路中重逢的友人,在只容一人通过的独木桥上,开始了你死我活的厮杀。
宛若最初时刻的景象,他心想。
贝尔克遥望着这一幕,面上不由浮现一丝凝重,安德里.....确实很看重这些人,连这些隐秘也告知了对方,原本的话,是只有他们那一代人知晓的。
而且......他的眼中光芒一闪,原本的碧蓝眼珠此刻却显得有些泛黄,那是好比黄铜一样的颜色。
陈刚瞥了这边一眼,贝尔克姿态悠然的望着前方,眼中碧蓝如故。
伊蒂亚心中诧异,这两人怎么乱改词,难得她想出的那么好的词,简直浪费。
“纵死亦然,彻夜欢欣而不知归路,心不曾为身所役,留恋者,徘徊者,不归不去者,皆作世间尘嚣,化为飞灰之物,此言如一。”
她心中不满,也懒得在意之前的词了,借着歌词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希望两人能听懂她的意思,老实一点,不要再闹了。
近乎霸道的心灵领域硬生生的挤进冰与火的世界,明月崩塌,脉络寸断,宛若轻柔的手掌,触及到所有人的心灵,将那些阴暗和怨恨一并去除。
王朔双目放光,原本有些气虚的身体此刻中气十足,他望着台上,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纯净的笑容。
而除他以外,周拓金,徐盛,默尔克,几修亚,撒贝宁等人,此刻的脸上也露出怡然的微笑。
格兰眼神不甘,平静和暴戾之情在他的脸上交替出现,他求助般的看向神态自若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