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缓声道:
“若此子善隐忍,寡人今后必杀之。
“若此子隐忍不住,寡人自是不必多管他。”
“是,”尤浑低头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朝歌城中,姬考与姬昌并不住在一起,姬考是周国的质子,有专门的‘质子区’。
李平安听到这微微挑眉。
这个帝辛,还真有点帝王的样子,思路十分清晰。
他不是个好人。
说实话,好人在这种位置上也坐不住。
不杀微子启,是因为微子启背后有王室势力;不杀姬昌,是因为还没做好收拾周国的准备。
尤浑刚走,两名大臣自宫门外匆匆赶来,却是首相商容与王叔比干,这也是商国之中,能钳制王权的两大权利体系的代表人物。
“继续看看,还挺有意思。’
李平安停下悟道,仔细观摩。
比干与商容到了殿中,躬身行了礼,口中称大王。
帝辛道:“赐座。”
有侍卫搬来两把椅子,一左一右斜斜放置。
“谢大王。”
帝辛笑道:“王叔与首相为何事而来啊?”
比干拱手道:“大王,臣是为姬昌之事而来,请大王下令,格杀姬昌!”
“哦?"帝辛目中多了几分亮光,“王叔何出此言?可是姬昌平日里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比干苦笑:“大王,臣与姬昌何来旧怨?着实是机会难得,姬昌已是我大商的心腹大患!”
“大王,”商容也道,“而今诛除姬昌,虽会背负杀贤的骂名,却可短暂压制周国,若周国生乱,那更是彻底解决这般忧患的最好时机!”
帝辛沉吟几声。
他觉得,这两位肱骨重臣,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些。
比干问:“大王可是有什么疑虑?”
‘疑虑就是周国那部分藏起来的力量啊,若想征伐周国,我们必须出动精锐,东部若趁虚而入,朝歌何为?’
帝辛缓声道:“倒也非疑虑,只是,此时若是事发时,自可一刀斩之,现在已闹的人尽皆知,那些被处死之人的供词也是能对应,姬昌还呵斥了寡人那愚钝的兄长……”
比干道:“大王,现在不是彰显仁义之时!”
“大王,”商容沉声道,“就算不杀那姬昌,也应让他损些威望,不然他在朝中威望渐高,恐复季历之事!”
“确实是这般。”
帝辛叹了口气:
“这姬昌,未免过于隐忍,只是现在最让我们头疼的是东伯侯,若妄动西伯侯,恐怕会起两面之战端。
“王叔、首相,你们可有妙策对付寡人这丈人?”
两个老臣尽皆沉吟不已。
比干道:“此前东夷诸部落联军为患,就是这姜家背后纵容,东侧地势一马平川,姜家与那些东夷部落若明面上联合,其势确实惊人。”
商容也道:“大王还请慎重,此前我商人便是起于东,得上苍器重,管理大地之事,那边确实要更重视几分。”
“唉,”帝辛抬手扶着额头,“南伯侯好处置,生性胆小,军备不足,找个南部的诸侯杀鸡儆猴就能让他们安稳几十年,北部不必忧虑,崇侯虎一家虽名声有负,却对我大商忠心耿耿,唯有东西这二家。”
比干宽慰道:“此事并非一朝一夕而成,姜家与姬家都已有数百年累积。”
“但现在,这个问题必须由寡人解决。”
帝辛叹了口气:
“姬昌暂时动不得,杀了一个姬昌,后续还有一群姬昌的儿子。
“以北制西,全力解决姜家之忧。”
商容问:“大王,您想如何解决姜家?”
“姜家之底气,在于东夷诸部落,”帝辛笑了笑,“若我王室子弟皆奋勇争先,大商子民秣兵历马,区区蛮夷又有何惧?此间诸事之根源,在于我们镇不住这些诸侯了,让他们有异心了。”
比干笑道:“大王英明。”
商容却是沉吟几声:“大王,您是想……”
“东征。”
帝辛目中多是寒光:
“只有武力,才可让这些豺狼虎豹蛰伏,而后再一步步去收拾。
“寡人正值壮年,而今各地连年丰收,粮草充足,寡人革新军制,有一大批小将急需军功,他们自会奋勇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