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觉得,已经离开很久的孩子,此时此刻,似乎正陪在自己身边呢?
在听到那声呢喃的瞬间,锖兔终于止不住落泪了。
鳞泷先生……我……
他哽咽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甚至于,对方都没办法真切地感受到他的触碰……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退缩了一下,却被泠轻轻拉住。
别放弃,别退缩,我一直在。
你的存在是有意义的,至少,对我们来说是这样。
是了。
自己现在仍旧存在于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锖兔回想起之前某天,和泠一起聊起义勇时的场景。
[锖兔师兄,之前和义勇先生是一届的吧?他一直都是那种不苟言笑,不太会说话的类型吗?]
[什么?!义勇……不太会说话?]
锖兔吃惊不已。
在他印象里,义勇明明是个很正常的孩子啊,除了有点软弱,有些爱哭,基本没有其他的毛病。当然,这些问题,在他开导过对方之后,也已经逐渐得到了改善。
可是,现在他居然被泠评价为不太会说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自己之前花了很久才能短暂凝聚实体,也没办法离开狭雾山周围,所以他对于义勇这些年的情况了解地不算太多。
难不成,是自己的死,又给他带去了什么创伤?就像之前他姐姐那件事一样?
总之,因为对这件事放心不下,他最后没能像真菰她们一样离开。
除此之外……
他看着一如既往笑着安慰他,鼓励他的少女,心中某种奇特的情绪隐隐涌动。
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想到,和她分开时最后拥抱的场景呢?
难不成,自己对她……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轻轻回握住她的手,纤细柔嫩的指尖上有着一层薄薄的茧,有些干裂,边缘还有些尖锐——那是经过无数次刻苦训练之后,留下的印记。
是啊,泠的确很强,但即便是天才,也并非一蹴而就,也同样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才能有所成就。
他回想起之前某次,她结束训练后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给自己上药,被自己遇到后又装作无事发生的场景,不由得带出一丝心疼。
仔细想想,比起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泠现在似乎变得更瘦了一些。原本多年来优渥生活养成的娇嫩肌肤,骤然遭遇了多次的摔打和训练,一定也是疼得十分厉害吧。
可她却从未叫苦过,而是每时每刻都带着足以治愈人心的温暖笑容,将更多的责任留给自己,把更轻松的部分让给其他人。
可大家一直以来却都忽视了这一点,只是理所应当地认为泠是很强的,不自觉地依赖着她,连他自己也是如此。
但她其实也才只是个入门没多久,初出茅庐的剑士而已。她其实也需要照顾,而不仅仅是被依靠。
对不起,泠,把原本不属于你的责任强加到你那里。
之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要和你们一起,将那些恶鬼全部消灭殆尽。
一定会看到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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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锖兔师兄是因为放心不下义勇先生,才会留下来的吗?”
“大概吧。”
晚饭结束后,泠借口说去散步,独自一人来到了之前他们经常一起谈心的地方。原本炭治郎也想来这边祭拜一下的,但因为祢豆子刚刚醒过来,他们兄妹间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因此没能成行。
是的,炭治郎还不知道锖兔没有离开的信息。手鬼死后,锖兔的灵魂似乎发生了某种奇特的改变,他有了更强的控制力,可以自行控制实体化的程度,不必再依托于雾气,因此,在他没有实体化的时候,其他人是看不到他的,当然,有特殊血脉的泠除外。此外,他的活动范围也不再局限于狭雾山这一个地方,而是可以有限制地去往其他地方。
简单说,他目前的情况,更像是以灵体形式存在,却可以短暂地借用人类身份活动的某种奇特生物。这种和鬼过于相似的情况,让锖兔不免有些担忧。
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
“放心好了,锖兔师兄,你现在仍旧还是灵魂,只不过是进阶了,拥有了更大的能力而已,绝对不是什么奇怪的生物。而且,你又不是用害人的方式增长实力的,不会成为下一个鬼舞辻无惨的。”
泠用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把他最隐蔽的担忧打消了。
“不过,既然是担心义勇先生的话,我想办法把你送去他那边,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送过去?要怎么做?”
他依稀察觉到,自己可以去到其他地方,但却并非毫无限制。
“嗯……或许可以试试附着在某件物品之上?比如……日轮刀之类的,这样行动起来也会比较方便。”
“可以的话,尽量少对其他事情进行干扰,否则灵魂之力会消耗的很快的。当然,有我在,你可以用附着了灵魂之力的食物来补充能量,一般也不会有问题,不过之后去到义勇先生那边就要注意了。”
泠想了想,这么叮嘱道。
“附着了灵魂之力的食物?”
锖兔眼睛微微睁大,“所以,我之前,是消耗了你的灵魂之力,才得以存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