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是儿子,竟然在两天的时间里,变成一个老头模样。躺在床上,除了能喘气,连动一下都很吃力。
母亲去世的第五天夜里,周进良梦到了她。
母亲让周进良赶紧搬家,再也不要回涅佤村,不要跟涅佤村的人有任何联系。
惊醒后的周进良就开始收拾东西。天一亮,就叫了一个车,一家人搬到县城,再也没回去过。
周进良的老婆还是疯疯癫癫的,所以白天他不在时,就一直拴在房间里,让女儿照看着。
自从搬到城里后,女儿也没再上过学。
晚上的时候,周进良跟儿子睡在一块。
白天,就在一家建材厂干装卸。他想尽快攒点钱,带老婆跟儿子去大城市看病。
自从搬离涅佤村后,虽然情况没有变好,但至少没有变得更糟。
对周进良来说,这就已经很好了。
秦钟看着周进良如今的状况,心里满是不忍。他知道,周进良这是在苦撑着,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如果换了秦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周进良一样,撑到现在。
秦钟给周进良转了五万块钱,这差不多是他一年的工资了。
虽说工作六年了,但真的没攒下多少钱。边挣边花,余额就像漏斗。
周进良一开始是推脱不要的,后来才收。
秦钟看着周进良拉着自己的手,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痛哭流涕。一个刚四十岁的男人,竟老得不成样子了!
从周进良家里出来,秦钟骑着摩托车,缓慢行走在黑漆漆的街道。他总觉得身上阴森森,麻酥酥的。
周进良家里出现的那个老太太,根据他女儿的描述,应该就是秦钟在梦里见到的那个老太太。
很有可能,涅佤村的消失,小岳的消失,都跟那个老太太有关。
遇到路边摊,秦钟要了一碗汤面。不是因为饿,而是总觉得体内氤氲着一团阴寒。
喝着热乎乎的汤,出了一身的汗。刚才的那种阴霾,才一扫而空。
大半夜的,本来想先在城里找个宾馆,住一晚上的。可所长发了好几个措辞严厉的消息,让他明天一早,必须准时来所里上班,不然就收拾东西滚蛋。
所长对秦钟今天的早退,很气愤。
秦钟决定连夜骑车回去。他要回所里查查,涅佤村,或者临原乡近些年里有没有冻死,或者吊死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