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现在也一样,”父亲又拿起一条钻石项链,“让他去申请教会的救济吧,反正那些神父干这个不都是一条龙吗?我可是发过誓的,要是让姓拉扎尔的花我一个铁币,我的灵魂就要下地狱。”
福斯特公爵看了一眼他的大儿子亚蒙,局促不安地站在角落里,说道:“你也不想看到你父亲的灵魂下地狱是不是?”
“不,我当然不想,可是……”亚蒙正想说,母亲在婚后已改姓福斯特了,这时他的弟弟埃维斯冲了上来,一把扯破父亲的口袋,那些闪闪发亮的首饰掉在了地上:“拿出来,我不许你把母亲的东西,拿去给别的女人!”
福斯特公爵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把他打倒在地:“你们拉扎尔家的一个个都要跟我作对是不是?她活着没让我高兴过一天,她在她没了,轮到你们两个来折磨我了是不是?”说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
亚蒙扑了上来抱住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父亲的拳头:“不是的,父亲,他不是有意的。”
“老爷,您的甜汤。”华生推着跟他一般高的餐车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餐车上放着一锅甜汤。
按卡斯特的风俗,一个人出远门回来,家人会煮上一锅奶香扑鼻的甜汤迎接他,可这几天府里太乱了,根本没有人去做这件事。
虽然他才五岁,但他熟谙一个贵族家族中应有的餐饮礼仪。
他希望这锅甜汤能替少爷将老爷留在家中。
福斯特公爵停下了拳头,他来到这个孩子面前,打开锅盖问道:“下毒了是不是?”说着手一扬,一大锅刚离开炉子的热汤,就向华生飞去。
亚蒙与埃维斯被吓呆了。
华生却后退几步,十分灵巧地躲开了热汤,随着一声脆响,他也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头顶上传来了公爵的怒骂:“该死的小鬼,害我把这名贵的地毯弄脏了。”
这时,大管家听到声音,走了进来,一看这情况,连忙对华生说:“还不快把地毯收拾干净!”
他又赔笔着对福斯特公爵说道:“老爷,这里还有一些事,需要您的决定。”
福斯特公爵整了整衣服,头也不回地从房间中走了出去。
亚蒙与埃维斯这才从地上起来,他又扶起华生:“对不起,可能父亲心情不好”
“没事,大少爷。”华生低头整理着东西。
“还说没事,腮帮子都肿了,”埃维斯捡起锅盖,递给他。
华生看了他一眼,蹲在地上擦起了毛毯。埃维斯讨了个没趣,摸摸自己的脸说:“我也一样。”
亚蒙忍不住笑了出来,他递给弟弟一条毛巾说道:“快干吧,说不定大管家说服了父亲,晚些时候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忙。”
然而第二天早上,父亲清空了母亲的梳妆台,留下了一堆凌乱的盒子再次消失了。
大管家大惊失色,难道王侯公卿之女,真的要沦落到申请救济吗?
“拉扎尔公爵给夫人留了一笔钱,公爵大人吩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华生开口说道。
银行十点开门,即使凭着拉扎尔家族的名声无需排队,一来一回也要到中午了。
在卡斯特入夜后下葬是很不吉利的,最好是在上午就办妥一应事宜。
“哎呀,我的小祖宗,快快随我去银行。”大管家连忙抱起他,让人套上车。
“我先让人把要用的东西先送过来。”亚蒙也突然醒悟过来,凭福斯特家族的名声,赊点账应该还是能办到的。
埃维斯帮着哥哥忙前忙后,终于在十二点前,第一抔土落在了棺木上。
没过几天,父亲得知母亲突然有钱下葬了,便回到了家中,把华生关在地牢中一顿毒打。
他作为丈夫是第一继承人,有权享有妻子的一切利益。
可是盍府上下一口咬定,那笔钱全用于置办丧仪了。
他多次为华生求情,父亲却不肯放过他。
情急之下,他对着父亲大骂:“你已经害死了母亲,难道还要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