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吃完早膳，遥渺渺坐在銮驾里随军队继续行进。

今日，汉武帝没有和她一起乘坐銮驾，反倒是和李广一起骑马，据李延年所说，李季正是在李广麾下做斥候。

遥渺渺既想着汉武帝的事情，又思考着如何弄死李季，一时间千头万绪，只觉得心烦意乱。

“夫人，昨夜睡得可好？”凝萃小心的凑近身子试探性的问道。

遥渺渺神不守舍的点点头，凝萃见状，更是觉得印证了心中猜想，语气暧昧的小声道：“昨日陛下吩咐不要在帐篷内支小塌，奴婢便连带着将夫人的寝被也收了起来。”

遥渺渺这才回过神来，收回游离的思绪，转而认真的看向凝萃，她知道凝萃误会昨夜发生了点什么，但她也没打算解释。

在皇宫这种地方，皇帝的恩宠便是宫人对你的态度，甚至是忠诚。遥渺渺明白凝萃这是在讨好自己，也是在邀功。

遥渺渺将手中的饴糖分了一半给凝萃，沉吟着道：“你在陛下身边伺候多久了？”

“奴婢伺候陛下已经十余年了，是跟在陛下身边最久的宫女。”凝萃欢喜的接过饴糖，小心的捧着没有吃，她当然不是因为区区几块饴糖而开心，她开心的是这意味着遥渺渺对她的重视。

“真是漫长的岁月啊！”遥渺渺有些感慨道，“那想来陛下的喜好，你都很清楚吧？”

“奴婢不敢揣度圣意，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好的伺候陛下。”凝萃恭谨的退后俯身，却是对着遥渺渺跪拜，言语间也无惶恐之色，反倒是略有得意。

知晓汉武帝喜好，对于想要讨好汉武帝的嫔妃来说，这便是凝萃最大的价值，这是其他宫女无法取代的，凝萃很清楚。

遥渺渺不急着问汉武帝的喜好，而是话头一转：“自我入宫以来，你就没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反倒是要你跟着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夫人，委屈你了。"

凝萃闻言一愣，想起自己刚开始对遥渺渺的轻视，虽不确定遥渺渺是否发觉，但保险起见立马惶恐的磕头道：“奴婢能在夫人身边伺候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若奴婢有做错的地方，请夫人尽管责罚，求夫人不要嫌弃奴婢笨手笨脚赶奴婢走。"

见差不多了，遥渺渺倾身按在凝萃的肩膀，让她立起身子：“你一向做的非常好，我夸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你呢？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好，不该跟在我身边做个小小的宫女。”

“谢夫人夸赞，只要能在夫人身边伺候，凝萃心甘情愿。”凝萃大喜过望，她本以为遥渺渺还会如之前一样不冷不热的待她，但没想到只是昨夜顺水推舟的少放一床被子，遥渺渺就会如此高看她，想来要讨好遥渺渺也不是难事。

她已经在陛下身边待了十余年了，都没有获得陛下的恩宠。若继续在陛下身边伺候，永远都只会是个奴婢。

此刻去向卫子夫皇后表忠心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她既没有帮卫子夫重获陛下恩宠的能力，也根本没把握比长久在卫子夫身边伺候的人更会讨好卫子夫。

如今，她唯有跟着李夫人才有出头的机会，按照陛下连北巡都要带上李夫人的趋势，一旦李夫人来日诞下皇子，将来就极有可能取代卫子夫。

这也是后宫嫔妃近来频频打探李夫人，并想要拜见李夫人的原因，大家都在审时度势。虽然不知为何，陛下禁止妃嫔去见李夫人，但陛下这半年对李夫人的宠爱也是自己亲眼所见。

投诚，必须要在别人发迹之前，抢在其他人投诚之前，才最有效，也最得人心。

凝萃觉得自己这步棋下的很对。

"那这几年就先委屈你跟我身边做个宫女了。”遥渺渺抚了抚凝萃的肩膀，画了一个让凝萃自由展望未来的大饼，“我有些无聊了，你叫霍大人过来给我讲讲故事吧。”

“谢夫人恩典，奴婢这就去。”凝萃忙不迭的磕了个头，然后急匆匆的出了銮驾，走时还不忘将车厢门轻轻的合上。

只剩自己一人时，遥渺渺才沉沉的松了口气。

这种盘算人心、阴谋算计的事，真的很累人，也难怪汉武帝时常眉头深皱。

遥渺渺揉揉眉心，赶紧闭目养神起来。

霍光，可比凝萃要难应付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