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深吸了一口气,便上前去,盯着这位尸解仙看了一眼。
此人他也认识,名为玄晔子,在道宗内德高望重,为人和善得很,平日里对待后辈弟子,都是尽心尽力。
“玄晔子,你可知你接下来的命运?你就要被炼成血肉,如粪水一般,你若后悔,只需刺太清子一刀,我便放了你。”
宫山青冷声开口。
他们的计谋不可为不毒,道宗之人,受得住敌人的残酷刑罚,却未必受得住自己人的背叛和攻击!
但玄晔子却只是笑了笑,苍老的脸上是看透一切的淡然,道:“你尽管将我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想让我临此变节,却是妄想。”
“多费唇舌有何为哉?速速让我看看尔等手段!”
他挺胸抬头,这位修为皆被锁住,身上破破烂烂的尸解仙,大有睥睨群雄,傲视苍生之意。
宫山青眉头紧皱,便朝李安使了个眼色!
李安心无波澜,当即上前,当场将玄晔子给肢解炼了。
“玄晔老祖!”
“太上!”
“不!”
道宗众人见状,都是大呼心痛不已。
“如何?太清子,你说是不说?”
宫山青冷笑道:“倘若你不说,我就在你面前,将你道宗之人,一个个全部炼了,用来肥地!”
太清子看着玄晔子的惨状,眉角微微一抽,但却是淡然道:“道宗之人,血肉归道宗之地,正是死得其所,夫复何求!但请你动作快些,多谢了!”
平静至极!
心如钢铁!
袁州等人,都是勃然大怒,他喝道:“来人,将玄晔子的血肉,喂给他吃了,我倒要看看,他能装模作样到几时!”
便有宫氏族人抓起血肉,掰开太清子的口腔,活活塞了进去,逼他咽下,太清子浑身力量都被锁死,根本无法反抗,只得吞下,顿时大咳不已!
其余道宗之人,无不脸上涌现悲哀痛恨之色!
“哈哈哈哈……太清子,如何,玄晔子的血肉,甘甜否?”
袁州狞笑,残忍而快意的看着他。
太清子佝偻着腰,猛烈的咳嗽,似乎要把胃都咳出来了,但是他却强行压抑了下去,抬起惨白的脸来,咽了一口口水,将翻涌上来的一切都阻住,大笑道:
“甘!仁人义士之血肉,安能不甘?天地之仙药,日月之精粹,亦不及此物之万一!当真是太清子此生所尝最美最甘之物!”
“太清子能以腹为棺,敛此志士之尸,幸甚,幸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笑声之中,尽是说不出的洒脱雄壮、慷慨豪迈!
见此情形,道宗本来哀戚无比的众人,无不是心中涌起一股悲壮无惧之意,个个挺胸抬首,引颈待戮,面无豫色,而宫山青等人,却都是心中莫名有些绝望,他们已然知晓,这一毒计对太清子……绝无半点用处。
此人心志……坚硬如钢,坚不可摧!
袁州脸色阴沉至极,忽然道:“把太清子留下,慢慢做成花肥,其他人带走回去继续审讯!”
他已看了出来,太清子便是这群人的精神领袖,只要太清子不倒,其他人就不会倒。
他密语朝着宫山青说了几句话,宫山青便瞬间了然,挥手嘱咐李安,让李安把太清子给炼了,但却要慢慢来,不准让他死得太快。
其他人也就关在长青峰上。
太清子绑在一个巨大的十字木柱之上,烈日暴晒,风雨浇淋,李安便开始炼他!
首先是手臂。
手臂上的肉被一点点切下,放进鼎中烹煮,煮过的血肉血性温和,乃是蕴养“九纹灵芝”这种玄仙药的关键肥料。
经过烹煮的血肉发出了浓郁的味道,宫氏之人上前,将肉端了过去,逼迫苏夜白等人吃下。
苏夜白等人饶是铁打的汉子,也无不颤抖万分,袁州之计果然奏效!
但显然,知晓那东西究竟在何处的,只有太清子一人,其他人心态崩溃,也无济于事,袁州只是想借此找到太清子的突破口而已。
“尽管吃下便是,害怕什么!你我皆清白之躯,吃了我的肉,不过你我共为一体,甘之如饴,甘之如饴!”
太清子面色惨白却大声开口。
众人闻言,无不是垂泪,然后一一被逼着吃了。
“每天给他们吃一顿太清子的肉,每天杀一个人给太清子看,我到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袁州不耐烦,便大手一挥,离去了。
宫山青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一个办法,却没有效果,一边让人对苏夜白等施加酷刑,狠狠发泄了一番。
接下来的几日,果然如袁州所说,每天都会有一个道宗之人被拉出来,让李安肢解炼了,同时,李安也每天都从太清子身上割下许多肉,烹煮了,送去给道宗其他人吃。
一眨眼,四五天过去了。
太清子身上,四肢都已经只剩下森森骨骼,接下来……就到五脏六腑了。
五脏六腑的痛苦,更是四肢百倍!
宫山青今日也没有来,几个宫氏族人百无聊赖坐在一边看守着道宗其他人,李安一人独自走到刑架之前。
看着几乎昏迷过去的太清子,他喷了一口灵酒,太清子便缓缓苏醒过来,他的瞳孔都已经有些涣散。
“可以说遗言了,我下刀之后,你便没有机会了。”
李安看着他,却是密语传音。
太清子看着眼前的人,恍惚之间,他似有所悟,怔了一下,却是看了一眼远处宫氏的人,李安明白他心有顾虑,便一边运刀抵住他的胸膛,身体也靠近过去,耳朵正好凑在太清子嘴前,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异气散发,让太清子的声音隐蔽起来。
“剖开我心,可见秘密……”
太清子颤抖的声音响起,“我有一事相求……”
“道宗掌教令,你……可否收下?”
这个视死如归的铿锵豪杰,此刻话语之中,却是充满祈求之意,道:“昔年我夺你魔种,对你不起,今日死于你手,也算了了这桩因果,只是道宗,只是道宗……”
他的话语急促非常,千言万语最终却化作一句问:“可否,托付与你?”
李安沉默,没有回答。
他的刀刺穿了太清子的胸膛--
……
晚安。